段菱一怔，曾南柔似乎真的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她看不太懂的高兴？

曾南柔真的高兴的要疯了，这才是段菱！真正的段菱！

她一次次地挑衅、突破着段菱的底线，就是为了惹她生气，这才是活生生的段菱，那个不会笑、不会哭，永远穿着旗袍、垂着眼睛没有一丝生气的段菱，才不是她认识的段菱。

她的学姐，合该就是这样！

“你……”段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全世界的冰川在那一瞬间全部融化，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了她脚下踩着的那一块冰，可是在下一瞬间，冰川融化后导致的水位上升又在顷刻间将她淹没，她想挣扎，可又想放弃挣扎，想要活下去，又清楚的明白活不下去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块可以供她立足的陆地了。

窒息、绝望在那一刻倾泻而来，下一瞬，她看见了漂浮着的浮木，竭尽全力游向了那一块木头，死死地抓着了它，随后，她又听见了轮船的鸣笛声，阳光在那一刻洒到了她的身上，她被就到了轮船之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遇到了曾南柔……

这是个很矛盾的感情，就好像曾南柔既是那融化的冰川，又是那救她上船的人，一边给予着她无尽的黑暗，一边又随手一拉，将她拉近了阳光之中。

“学姐，还想打吗？”曾南柔又问了一遍，“我不还手，任你处置，好吗？”

理智在顷刻之间回笼，段菱立马摇头，一边挣扎着要将手抽回去，一边说着：“不，阿柔，对不起，你放开我……”

曾南柔呼出一口气，放开了她。

肉眼可见的，曾南柔眸子瞬间暗了下去，仿若这个世界失去了某种色彩，这种色彩，就叫段菱……

看着眼前在顷刻间变回原样的段菱，曾南柔撑着墙站起来，沉默了三秒，随即转身出了卫生间。

隔间内，段菱还跪在地上，她看着因为曾南柔的离开而晃悠着的门，泄力般的跪坐了下去，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什么时候，这场磨难才可以结束呢？

是死亡吗？只要她死了，便什么都没了，痛苦、泪水、情感以及她的阿柔……

段菱：我可以自甘堕落，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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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3章chapter 23 学姐真聪明，奖励你一下颜

曾南柔离开后，段菱在隔间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穿好衣服走出来，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段菱对着镜子站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来鞠了一捧冷水扑到脸上。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镜子中打湿了头发的自己，段菱沉默着将头发散了下来，湿了的碎发正贴在脸上。

抽了张纸巾，完全展开，竟是将段菱整个脸庞掩在了其中。

她双手借用纸巾捂着脸，泪水无助地再次滑落，伴随着脸上的水珠被纸巾很快吸收，她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净了湿緑的脸庞。

镜子中的段菱，眼眶有些红，眼里遍布红血丝，看上去很是疲倦，脸颊上也有些红，但好在曾南柔下手有些分寸，没太过分，只看的出一片红痕，看不出什么痕迹。

实验楼里本就人少，又都在忙着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哪里就会有人注意到她，段菱如此安慰着自己，理了理衣服，整理好情绪，便出了卫生间。

依旧是那个休息室，段菱坐在原来的沙发上，手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她刚刚喝完水的那个水杯，曾南柔没有载逼着她喝水。

实验似乎临近尾声了，段菱看见有许多人已经离开了，诺大的实验室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曾南柔站在实验台前，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正往手里红色的试管中滴着液体，段菱看着那管液体渐渐变成了透明，曾南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想来是成功了，段菱不由得也笑了，不为别的，单就为这份成功。

曾南柔回头的时候，正看着段菱这份笑容，已至黄昏，休息室那边一直都只有段菱一个人，便就一直没有开灯，此时的曾南柔看不太清楚段菱。

于她的视角来看，段菱不过是一个有些模糊了边界的轮廓，曾南柔却看得见那双弯了的眼眸以及带着笑意的嘴角。

一时有些恍惚，好似段菱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这种认知让曾南柔感到害怕，她放下试管便疾步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去确认段菱存在的真实性。

还好，是段菱，活生生地、会笑的段菱。

等段菱回过神来的时候，曾南柔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她抬头去看曾南柔，一时无话。

曾南柔却突然牵起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哎……”

段菱被曾南柔拉着手进了实验室，“这样好吗？”段菱问。

“没什么不好。”曾南柔从旁边的柜子里给她拿出了一套防护服和护目镜，亲手帮她套上大褂，戴好护目镜，“学姐，给你看个东西。”

无比熟悉的场景、器材……她看着曾南柔找出一个干净的锥形瓶，往里倒了一些氨水，然后加入一勺绿色的粉末，应该是氧化铬，段菱心想。

“学姐，看好了。”

段菱看过去，曾南柔是笑着的，就像是大学的课程上，刚刚学会做实验的小姑娘在迫不及待的向周围的人展示。

随着粉末的落入，瓶内瞬间溅起了“烟花”！

周围瞬间昏暗下来，夕阳透过一方窗户照进屋内，给段菱身前的桌子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桌布，那个锥瓶，就在那金色的光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看，真的很好看！

“学姐，好看吗？”曾南柔凑到她跟前，问道。

瓶子内的物体渐渐反应完了，那一方天地又回归平常，只那夕阳还在悄悄地移动着，似乎是在害怕段菱发现。

段菱点头，“氨的催化氧化吗？”

曾南柔笑着点头，“学姐真聪明，奖励你一下。”说着，她在段菱脸上轻啄一下。

段菱被曾南柔弄得哭笑不得，这明明是有一点基础的人都该知道的。

“学姐饿了吗？去吃饭？”

段菱这才注意到时间早就在她不经意间流走了，她点点头，和曾南柔一起脱了防护服，离开了实验室。

真的是久违的感觉，和曾南柔一起做实验，一起离开去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做爱……

“吃什么？”食堂里，曾南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