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本体明明已经做了充足的布局,哪怕有人在其他恶魔的直播间见过其他原罪切片,只要过一段时间这段记忆就会被失乐园所有恶魔淡忘。
怎么可能有人记得?!
“你到底是谁?!”德维尔直接炸毛了,猩红的瞳孔圆睁,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你绝对不是饥饿地狱的恶魔!”
对于德维尔来说,这种惊悚感不亚于看上的小白兔突然一掀皮囊变成恶狼,什么傻白甜,什么天真,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单纯的饥饿地狱恶魔不可能知道这种程度的隐秘!
他们所有人都被唐墨白给蒙骗了!
这一瞬间,德维尔内心是真的起了货真价实的杀意,他的秘密太重要了,一旦在所有仪式完成之前泄露,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我确实是饥饿地狱的,不用紧张,我没打算把你的秘密告诉其他人。”唐墨白看着快要竖起飞机耳的幼崽,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一下,结果刚伸出手就被啪的一下打开,而这一次德维尔丝毫没有准备道歉,反而用一种阴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不知怎么的,虽然是同一张脸,但给唐墨白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德维尔是个有点心机,但伪装技巧拙劣的孩子,那眼前这个,就是气质更加阴郁,在黑暗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幼蛇。
德维尔扑了上来,抓住唐墨白的左手,毫不犹豫张口咬下。
“嘶!”这臭小鬼一点都没口下留情,锐利的犬齿没入血管,鲜血瞬间就迸射出来了,唐墨白痛得下意识就要甩开德维尔,德维尔却已经率先松开嘴,只见唐墨白的左手手腕处多出个牙印,流淌而下的鲜血像是突然被注入某种生命力,逐渐在牙印周边形成一个近似于玫瑰的纹路。
“这是血纹章,”德维尔阴冷地说,抬起下巴,“你已经被我种下咒纹,一旦说出我的秘密就会受到万蛇噬心的折磨,并且从此你要听我的话,助我夺得超智脑……等等、你要做什么?!”
只见唐墨白抓起德维尔,把他按在床上,狠狠地打屁股:“怎么能咬人呢?很容易伤口感染的你知不知道!打破伤风很痛的啊!”
“啊!你、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发动咒纹!”
“很痛的,咒纹发动真的很痛的,你不要逼我!”
“呜呜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嫉妒!你太卑鄙了!凭什么咬人的是你,挨打就要换我来!’德维尔委屈极了。
嫉妒心虚地道:‘你知道的,我在外界不能出来太久,会被肃清者察觉,你忍忍吧。’
终于,德维尔忍不了,在唐墨白打累了换手的间隙,使出金蝉脱壳滑到床尾,愤怒地说:“你给我等着!我会盯着你的,我会一直一直盯着你,一旦你泄露秘密,血纹章一定会要你好看!”
唐墨白似笑非笑:“不是说还要我配合你夺得超智脑吗?怎么条件就只剩下不能往外说你的秘密了呢?”
德维尔卡壳,嫉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当然是因为后面那段是他乱编的。
但是德维尔能承认吗,那指定不能,冷哼一声:“如果你想要我解除咒纹,就乖乖配合我夺得超智脑,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你身上就要多一个永久纹身了!血纹章是不会自行消失的!诅咒会伴随你直到永远!”
唐墨白配合地装出大惊失色脸:“你居然想影响我考公,好恶毒的诅咒。”
“哼,知道就好。”虽然德维尔根本不知道考公是什么,但还是很有气势地放下狠话,捂着屁股迅速离开唐墨白的房间。
他从没想过计划会出现那么大的偏差,但事已至此,就只能想办法控制住这个不稳定因素。
德维尔思考着今后的计划,一时不察在路过拐角的时候一头撞在了别人身上,小小的身躯被反作用力震得退后两步,他抬起头,看见言无真面无表情的脸。
是他?德维尔扬起小脸,虽然在唐墨白面前人设崩塌了,但他还没有放弃其他人的路线,刚要扬起笑容和言无真打招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撞到幼崽的歉意,随意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匆匆离开。
嫉妒在德维尔脑海中轻轻‘咦’了一声,发出一声哼笑:‘有点意思’
‘我嗅到了熟悉的腐烂味道。’
‘什么什么?’暴食疑惑。
‘没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嫉妒轻笑,原本因为唐墨白揭露真相而沉痛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他太熟悉这种事了,因傲慢而升起的优越,又因为环境变化产生的强烈焦虑感和嫉妒心。
而这嫉妒心,终究会成为分裂团队的一条小小的裂纹,再加上本身他们三个最近的摩擦……
他很期待,言无真会怎样选择。
*
几天时间匆匆流逝。
“你要出门?”伊曼纽尔诧异地问。
“对,怎么,不可以吗?”言无真说,“我的能力需要我切身体会这个社会才能完全发挥功效,网络的信息再繁多,也是隔着一层玻璃,触碰不到真正的人心。”
“还是说,你终于肯撕下虚伪的假面,打算用契约强行奴役我们,直接控制我们的行动?”
伊曼纽尔盯着言无真几秒,终于撇开目光看向门特:“你可以出门,但是你不了解这个社会,容易到处碰壁,我会借给你几个人同你一起出门。”
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看守吗。言无真在心中冷笑,不过这种待遇他也早有预料,也懒得再讨价还价。
门特开来一辆悬浮汽车,言无真走进里面,伴随着微微震感,车辆启动,顺着道路滑入既定的轨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搜查你们世界的情报。”言无真坐在后座突然开口,门特闻言转过头,神色间多了几分好奇,“那言无真先生,您对我们的世界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言无真缓慢吐出一口气,“你们的社会简直实现了难以置信的平等。”
没错,平等,难以相信这个词汇会和严格实行等级制度的世界扯上关系,但事实就是如此。
公平是这个社会的基石,因为等级制度的存在,货币制度的消弭,阶级差距近乎被抹平,或者说等级成为了最无可撼动的阶级,哪怕是富豪的孩子,他能上什么学校,能做什么职位,也都是由等级决定,等级不够,别说继承公司了,连看大门的保安都不会搭理你。
这对于出生在贵族制度社会里的言无真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在他的世界,人的一生在出生的那张床铺上就已经注定,无论你多有本事,多聪明,只要不是贵族阶级,就注定了终其一生只能被那些穿着高贵皮毛的猪猡压榨。
可是这里不同,哪怕是妓女罪犯的孩子,只要等级足够,他照样可以担任议员、律师的职务。
“平等确实是我们社会上少数引以为豪的课题,”门特的声音轻微上扬,“我们近乎消灭了阶级的差距,只要努力,只要有能力,人人都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