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湖模仿着苏小玉沉稳的神情,苏小玉眉眼低垂,眼神哀戚。

齐导满意地翻来翻去看两张照片,笑着说:“这两张做旧一下,都能打出来当海报用了。”

“你看,这前面一张明显是小湖刚进戏班拜师的模样,后面……就是物是人非,往事不可追的遗憾。”

她叮嘱二人,“你这照片先别发,一发出来,容易剧透。”

莫北湖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苏小玉偏头看了莫北湖一眼,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但故意压下,板着脸提醒他:“今天就是最后一场了,演完杀青。”

“好的师父。”莫北湖郑重点头。

苏小玉一挑眉:“你叫我什么?”

“啊?”莫北湖连忙改口,“师兄。”

苏小玉深深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我很久没练了,这样的水平,可当不了老师。”

“但上了台,不能露怯,有八分,也得壮上十分的胆。”

他往前一步,撩开一半帘子,回头问他,“准备好了吗?”

“是!”莫北湖清了清嗓子,难得有些紧张,“我准备好了。”

“那就请――”苏小玉莞尔一笑,一甩袖,“随我登台!”

这一场戏首尾相连,不仅要拍最后一幕,也是最开始的一幕。

苏小玉登台,锣鼓喧天,台下座无虚席,宾客满座,是这灵州戏班最鼎盛的时候。

这一场戏的男主找了小演员来演,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偷偷摸摸爬上墙头,带着妹妹一块偷偷看戏,结果被护院看见,一路逃着进了后台。

“谁?”莫北湖回过头,脑袋上的钗子一晃,活脱脱一个娇俏少女。

男主拉着妹妹,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95章 杀青

莫北湖比男女主还要虚长两三岁,已经是能登台的年纪。

他看了眼两人身后的“追兵”,大概知道了缘由,笑着让他们藏进了行头箱子里,嘱咐他们不要出声,散场时混进人群里跟着走。

两人连忙点头应下,只偷偷从箱子的缝隙里,看完了这一出《锁麟囊》。

这是他们的初见。

而后当夜,一场大火,将整个戏班烧了个干净。

而后警官姗姗来迟,以“意外失火”为由,匆匆了结此事,掩盖了几十条性命的真相,坊间却传言,这是惹恼了鬼神。

同一时间,灵州当地富商薛家,带着全数家当,也悄无声息地乘船离开了当地。据说当夜,薛家搬走了如山的财宝,一箱又一箱的珍宝,流水一样送上了大船,离开了灵州。

这样传奇的故事,哪怕当地刻意不许调查传播,也自有人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

加上点爱情、背叛、财宝,一个诡诘的故事就栩栩如生,足够引人好奇了。

鬼神之说愈演愈烈,在灵州甚至逐渐有了一个虚构却具体的“柳神”出现,以至于发展出了信徒,街头巷尾,偶尔有人祭祀――说是,只要以人命为祭,就能讨要负心人的命。

有人说,当初苏小玉与薛大少爷有情,但大少爷最终要娶门当户对留洋归来的林大小姐,于是,苏小玉在《锁麟囊》最后一场,以戏班二十几条性命祭了柳神,只为报复薛大少爷。

而薛家畏惧柳神的报复,这才居家连夜搬迁。

只是五年后,事情平息,曾经的灵州戏班终于被不知底细的外来商户买下推倒重建,一切似乎尘埃落定,远走他乡的薛家人,又回来祭祖了。

而柳神的故事,又重新愈演愈烈了。

先是好不容易怀孕的林小姐几次三番受到了蛇类惊吓,而后,终于出了人命。

买下那个戏班的人被烧死了。

五年前的大火重燃,那座破楼再次烧了起来,有人听见,火里的戏声咿咿呀呀――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注1

一时间,戏班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在灵州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秦恪带着妹妹李梦瑶,因为五年前的旧事,偷偷前往灵州戏班,想看一眼线索,却意外撞上了海外归来的俊美侦探莫北湖,三人被警察逮住,一块送进了班房。

这么一来,三人也算熟识,莫北湖和秦恪一拍即合,要破灵州城的戏班旧案,还有柳神传说,李梦瑶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只能苦着脸跟上他们一块。

初次登台的戏拍完,莫北湖和苏小玉下了台,一块前往对面的戏楼。

为了这一场戏,齐导特意布置了对称的实景,左边是繁华时的戏楼,而右边是被火烧过后的戏楼,相对而立,看着很有故事。

等到最后一场戏杀青的时候,莫北湖要将一切谜底解开,两座楼之间,苏小玉在繁华楼里演过去,莫北湖在破败楼里演现在,实景之下,比特效效果要更好。

“稍微等一下。”莫北湖已经进入状态了,但齐导却叫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再等等,“里面刚刚摆件被人撞倒了,要修理一下,你们歇个半小时。”

“好。”苏小玉应下,看了莫北湖一眼。

他没像平常一下傻乎乎地笑着,反而一本正经的,似乎正在酝酿情绪。

苏小玉犹豫一下,担心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