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匕首,壮汉的脸色瞬间变黑,他揉了揉手腕,活动筋骨,“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败给两个贱娘们儿!”
话音刚落,壮汉就叫出几个身材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个人还好,好几个人的话,崔景天和薛嘉玉是万万应付不过来的。
更何况她们二人还喝了酒!
薛嘉玉的额头上登时冒出一股冷汗,头皮发麻,她佯装镇定,此刻硬刚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这时,她的视线中忽然有一位穿着花花绿绿衣裳,手中拿着一把梅花扇的男子闯了进来。
薛嘉玉心道:抱歉了陈公子,这时候只能把你顶出去了。
她用手指指着前方悠闲的陈晟,“你们看,那人手里拿着石子,正朝你们丢过来呢。”
听见身后有人,那几位壮汉默契地回过头去看是何方神圣。
趁着他们扭头之际,她们弯下腰,立刻拔腿就跑,跑得简直比汗血宝马还快!
陈晟莫名其妙地盯着面前这几位壮汉,方才他也瞧见了这几人似乎是要对那两位娘子做什么坏事,无奈他今日出行并未佩剑,只得捡起地上的碎石子,看准时机先发制人,每颗石子都精准地击在了那几人的脑门上。
然后趁对面的人尚未缓过神来,立刻调头就跑。
陈晟迅速地追上了将他卖掉的薛嘉玉,他这下靠近了,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这位小娘子是周琅的正妻。
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打开扇子,不疾不徐地扇着,“这位美娇娘就是崔娘子了吧。”
崔景天听见有人叫她,便立刻抬起头来,猛地凑到陈晟眼前,与他仅一指之距,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
二人距离太近,陈晟的耳尖不禁染上一层绯红,他往后缩了缩脖子,收起刚才那副浪荡公子模样,转而变得正经起来,“我是陈晟,以前在婚礼上遥遥见过一面。”
她对面前这个人的脸蛋并没有什么记忆,崔景天站直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哦,陈公子啊。我听过这个名,就是和周琅狼狈为奸的那个人。”
“没有狼狈为奸,我可不是周琅那种坐吃山空的酒囊饭袋。”
薛嘉玉倒是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甩掉那些人跟了上来,心中不免诧异,“陈公子,你是如何甩掉”
话尚且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呕吐声给打断了。
崔景天牵着她的手,弯腰开始对着地面呕吐,她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简直狼狈至极,想立刻打个洞钻进去。
更加不幸的是,陈晟那身定制的全洛阳独一无二的长袍也没有避免呕吐物的袭击。
薛嘉玉连忙替她向陈晟道歉,“陈公子,你莫要生气啊,她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吐了之后,崔景天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瞧见陈晟的长袍上沾染了一大坨恶心的粘稠物,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想立刻从这里原地消失。
“抱歉陈公子,这件长袍多少价钱?我原价赔给你。”
陈晟不忍直视自己的长袍,他摆了摆手,“罢了,看你喝得烂醉的份上,赔偿就免了。你们俩都喝的这么醉,不妨我送你回去吧。”
说罢,崔景天就被他给强行拉走了。
只留下薛嘉玉一人在风中凌乱。
分明是两个人喝醉了,只送走一个人这算什么?
她仰头对着天空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可是当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却见裴砚站在门口,身着一袭红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显得他肩宽腰窄。
瞧见薛嘉玉终于玩完回来了,裴砚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立在原地,高马尾随风飘起,他抬起手臂冲着她招了招,“过来。”
她噔噔噔地跑过去,总觉得眼前的像是幻觉一般,“大人,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这不是瞧着时间已然不早,你还没回来,怕你出事,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就只好在这门口等你回来。”
裴砚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梅酒味道,他微微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他早该想到崔景天带她出去定然会去酒楼那种地方。
“你们小娘子结伴出去还是莫要喝酒,以免遭遇不测。”
薛嘉玉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先前那几个壮汉的模样,但她没有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不然裴砚肯定要拉着一张驴脸狠狠教训她一顿。
他瞧着薛嘉玉有些走神,“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一连摇了好几次头,“没什么。多谢大人还惦记着我。”
“我一会儿让小厮给你送一碗醒酒汤上来,一定要喝。”
薛嘉玉喝了小酒后,脾气就比之前更大了,她嘟着嘴巴,“裴大人怎么这么喜欢插手我的事情?”
“你是我的侍女,也是我的帮手,我自然要管你。”
这话他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她站在台阶上,两手插在腰间,与裴砚平视,一股脑地向他控诉:“那为什么你的事情从来不让我插手,也从来不告诉我?其实你早就知道是谁害了周琅吧,也一早知晓侯府内部的纠葛。但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只知道一味的利用我。”
裴砚身子一僵,怔愣了一瞬,随即撇过头道:“你不也是在利用我吗?”
薛嘉玉忽然间不说话了,倏地转过身去,踩着楼梯上楼,回到房里,她坐在松软的床榻上,觉得心里面好乱,也察觉到自己刚才属实有些失态。
她一个领月俸的,凭什么去质问老板?
要是明天被炒鱿鱼了,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啊啊啊啊啊啊!”
她烦躁地甩掉鞋子,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下,盘算着要不要去给裴砚道个歉?好歹自己还有求于他,还是得要多捧着他一点才是。
那该如何道歉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