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惊得手捂住口:“那么,你……”
袁世清重重地点头,道:“老太太逃出后,自然要告,谁料被那四个畜生反咬一口,说老太太上了年纪,糊涂昏聩,这是冤枉好人,再加上他们上下打点,这个案子就拖了下来。
其实本不关我事,那日我已经收拾好去洛阳的行李,去卫所和长官告假,正好碰上遇见那四个畜生聚一起议论,姐,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
“什么?”
盈袖轻声问。
“他们四个为了永绝后患,不再频繁被传唤入公堂,竟商量着要把老太太药死!”
“这也太毒了吧。”
盈袖气得坐直了身子。
“可不是。”
袁世清目光冰冷,拳头紧握着:“我这暴脾气,一个没忍住,就揍了他们,然后手重了些,就,就杀人了。”
“啊?”
盈袖大惊,心噗噗直跳,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杀了一个?”
袁世清举起三根指头,尴尬地笑笑,忽而大怒:“那些小子弱的跟嫩豆腐似得,才几拳就没命了。后面我就被拿了个正着,拘进了大牢里,三死一重伤,没一个月就判了斩监侯,爹爹一听这事,气得命都去了半条,大哥也急坏了,头一夜之间就白了大半,哎,我对不起他们啊。”
“那你怎么被放出来的。”
盈袖听得心惊肉跳,凑近了些,轻声问:“可是大哥上下活动?”
“他哪儿有这个本事。”
袁世清下巴微抬,笑道:“是左大人帮忙的。”
“他?”
盈袖微微怔住。
“不错。”
袁世清满面的崇敬,道:“当时大人知道我这事儿后,六百里加急修书给长安令,要求重审酒馆灭门惨案,同时反复上奏疏给陛下,求陛下看在我年轻冲动,且做的是锄奸惩恶之事,定要对我网开一面。
可陛下怎么会理会这种事?听大哥说,陛下将奏疏全压下,不予理会。后面左大人动用他在长安所有的人脉,去跟陛下求情,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说他色迷心窍。”
袁世清偷偷看了眼盈袖,果然看见姐姐这会儿满面的心事,沉默不语。
“估计陛下被左大人弄得没法子了,下旨给部院,命令重审此案。”
袁世清端起茶喝了口,笑道:“陛下都开了金口,底下人怎么敢为难我?可我毕竟杀人了,情大不过法,最后判下从龙武卫除名,并刺墨流放,但念在家中老父病重,缓一年执行。”
听了这半天,盈袖心里一阵凄楚。
原来在失忆的这段时间,长安竟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总以为他是个狠辣无情的,没想到,居然能为她和她的亲人做这么多事。
“大人他,还可以。”
盈袖莞尔,轻声道。
“岂止可以啊。”
袁世清着急说话,茶都从嘴里流出来,他直接用袖子擦掉,道:“原本大哥考中进士后,是要等一两年的缺,才能下放到外地为官,还是左大人,用性命向陛下保举大哥的才能,一切顺利,大哥如今进了礼部,还得了太子爷的青眼,听说本朝的首辅都是从礼部出来的呢。”
说到这儿,袁世清眼里流出异样的光彩,定定道:“从前我在长安时就听说过左大人的名号,总是盼望做他那样的人,稽查贪官污吏,手段让人闻风丧胆。去年我想法设法进龙武卫,就是想历练几年,等有了本事后到大人的羽林右卫做事,就是让我摸一下他,我这辈子都没白活,可没成想大人去年底出镇云州,离开了长安。哎,不怕姐姐笑话,我还难过了一阵子呢。不过,我是万万没想到大人竟然会喜欢姐姐,还出面帮咱们袁家。”
越说越兴奋,袁世清眼睛里简直都要放烟火了,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头上冒汗,底下搓手,脸颊通红:“昨儿傍晚我到的洛阳,终于见着活人了,他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太英俊威武了,我,我要是个女人,我就嫁给他了。”
“还……行吧。”
盈袖尴尬地笑笑,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景仰左良傅。
“对了,我昨晚听大人说,荣国公府的谢三爷也帮过姐姐。”
袁世清瞪大了眼睛,凑近盈袖,激动道:“姐姐你不知道,谢三爷在长安可有名了,桀骜不驯,便是陛下都敢写诗骂呢。”
说到这儿,袁世清耳朵红了,蛮不好意思地一笑:“去年谢三爷正好在长安,我记得当时他和一个娘里娘气的小公子在瓦肆喝酒作诗,周遭围了好多公子名士,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呀,谢三爷长得真好看,天生带着股不羁的风流,简直出口成章,喝了酒还会舞剑呢。”
袁世清深吸了口,仿佛也闻见股酒味儿般,激动道:“当时谢三爷瞧见我还算顺眼,叫我帮他打壶酒,后来还请我喝了一杯呢,姐,你肯定跟他很熟吧,你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好……好吧。”
盈袖笑着摇头。
瞧着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脾气暴躁,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哎?”
袁世清忽然愣住,双眼充满了疑惑,问盈袖:“姐,谢三爷是不是也喜欢你。”
“大概……是吧。”
盈袖无奈地笑笑,揉了下发痛的太阳穴。
“哎呀呀。”
袁世清起身,上下打量盈袖,两手按住脸,惊道:“我们袁家出了个神仙姐姐啊,啧啧啧,姐,我忽然发现你才是最厉害的,太生猛了,那你到底喜欢哪个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袁世清:要死了要死了,追星追到了自己头上,啊啊啊啊,我偶像都是我姐夫,幸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