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扁扁嘴,目光微移动,看向车里放着的那个大食盒。
“我困了,先眯一会儿。”
梅濂笑了笑,闭眼假寐。
这个妹妹,他还是了解的。这样的事,你若是强硬反对,她指不定会给你出什么幺蛾子,只能徐徐图之,趁着他俩还未深爱,及早拆开。
“哥?”
盈袖轻唤了声。
她瞧见哥哥呼吸渐渐沉重,还翻转了下身子,背对着她,似乎真睡着了……
盈袖轻咬下唇,蹑手蹑脚地将那个大食盒勾过来,她一边注意哥哥的动静,一边打开,垂眸一瞧,嚯,左良傅果然又给她写了封信,盒子里还放着好几层新鲜果子和零嘴儿,另外有几支做工精致的发钗,一双华贵的蜀锦鞋子。
“狗官。”
盈袖轻抚着蜀锦鞋面,悄声啐了口。
她打开那份信,一看登时乐了,依旧是熟悉的狗爬字,瞧着亲切。
“袖儿:
数日未见,你还好么?路上可顺利?
我心里有很多话要同你说,可当提起笔,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告诉你件事,我上任后,魏王、曹国公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儿的官员往我府里擩了好多貌美侍妾,啧啧啧,一个个肤白高挑,小腰细的一只手就能拧断,可会勾引人了,在我跟前倒茶的空儿,衣裳忽然滑落,露出白腻的两只那个啥,你懂得,你也长着。”
看到这儿,盈袖心里满不是滋味,暗骂了句:男人果然都好色,两只贼眼不是盯女人的胸就是屁.股。
生了会儿闷气,她接着往下读。
“你是不是以为我抱着美人夜夜笙歌?
哈哈哈,我可不敢,万一这些女人有个什么暗病,染给我可怎么好,有病还是小事,万一是个细作,把我的人策反了,可咋办?
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自己不敢享用,更不能送给手下人,这时候若有个河东狮夫人在跟前,我还有个借口退回去,可我的夫人,到底在哪儿呢?我想死她了。别多心,不是你,看把你给美的。
这时候,大福子给我出了个主意,对啦,大福子就是今儿给你信的人,他叫王福,跟了我十来年,最忠心不过了。
大福子让我将这些女人交给他,他天天带着姑娘们打拳舞剑,天不亮就勒令她们满院子跑圈,还将羽林右卫那帮大老爷们的臭衣裳交给她们洗,有几个骚货实在受不了了,跑回主家哭诉,还有人偷偷卷银子逃了。”
看到这儿,盈袖不禁笑出声,这对主仆也忒坏了,怎么能如此磋磨人家娇滴滴的美人儿呢,她接着往下看。
“袖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你的气消了没?
如今你回到洛阳了,定要小心谨慎。
别的不说,陈南淮就得头一个提防。你日后肯定会与他接触的,千万别被他的温和欺骗了,他恨我,也恨你。他无权,无法在官场算计我,我武艺高强,他也无法雇杀手弄死我,可若要咱俩都受伤,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毁了你。我实在担心哪。
第二个要提防的是梅濂,你这哥哥城府深不可测,我都无法掌控他,难不保他为了权势,把你送给什么人。”
盈袖倒吸了口冷气,偷偷看向梅濂,哥哥正“睡”得熟。不至于吧,左良傅危言耸听了吧,他肯定又在挑,憋着坏呢。
女孩接着往下看。
“袖儿,今晚想法子出来一趟,我想见见你。
我发现个小酒馆,离你住的地方不远,叫杏花村,人都道他家的汾酒好,我却觉得他家的肘子做的好吃,炖的那叫一个烂哪,骨头都是酥的,再蘸点蒜水,啧啧啧,满口生香。
千言万语,见面细说。
良傅字。”
盈袖莞尔,这狗官,成日家就知道吃。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
盈袖慌忙地将信纸折好,正要往怀里揣时,车帘忽然被人用折扇从外头挑开,是陈南淮。
“大妹妹,咱们到了。”
陈南淮目光落在盈袖手中的信笺,莞尔一笑,用口型悄声对女孩道:“赶快藏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羊上脑(小修)
如同寂寂夏日里的一声惊雷, 猛地劈下来。
盈袖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曹县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他验她是不是处子, 把她的衣裳撕开;他逼她说出左良傅的下落,要让她成为第二个胭脂;他痛恨她, 在驿站的客栈差点掐死她……
他现在又想怎么样?
盈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心狂跳。
正在此时,梅濂“醒”了,他先行下车, 恰好挡在盈袖身前, 正给了小妹个机会, 将那封信藏好。
盈袖深呼吸了口气, 调整了番心绪。
怕什么, 左右这里是洛阳, 陈砚松在呢,这疯子不敢放肆。
下马车后, 盈袖四下瞧去。
此时, 她正处在个僻静院落前, 大门的屋檐下悬挂着大红的灯笼。小巷停了好几辆马车,嬷嬷和护卫们忙着往下卸行李, 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这个嬷嬷说轻点,别把姑娘的瓷瓶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