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就算萧锦彧只是个小不点,她依旧没有小看过萧锦彧,甚至还从骨子里惧怕他,从国小后就不让自己的孩子跟萧锦彧同校,怕什么时候孩子命就默默没了,大学后送儿子到澳洲读书,到现在连个硕士都还没拿到,她也不在意,健康平安就好。

她内心明白,萧尘论宠她、疼她儿子,是因为她儿子威胁不到他。但如果她儿子真的出事,萧尘论随时可以再找更年轻貌美的女人生儿子。

一点点都不会心疼。

所以她在外面再怎么猖狂,遇到萧锦彧她是连气都不敢出。否则她表弟被拔掉秘书长的事,她早就想办法出气了,她就是因为忍太久,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才想着来对华晚照「好好」说几句话,反正华晚照不会对她或她儿子做什么。

她需要发泄。

……她要是知道萧锦彧今天也会来,她肯定不敢闹事。

单玫琳现在知道挽着萧锦彧这个青年是谁了,「我没有欺负他。」刚刚是她被骂得难听,她哪里欺负他了?

时翼软呼呼地告状,像是刚刚那个伶牙俐齿的人根本不是他,「她说我无礼。」

萧锦彧看着单玫琳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你儿子生活太愉快了。」

单玫琳脸色煞白,「你想对他做什么?」

不可能,她都把人送到澳洲了,萧锦彧的手怎么可能伸得那么长?

「你猜。」萧锦彧冷冷地答,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青年,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小翼,我们走吧。」

第41章 41 他抱他了!

长照机构是萧家产业,萧锦彧不像结婚不久的时翼还需要看证件,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光是那张脸就是通行证,能直接进去见华晚照。

时翼心绪紊乱,主要是他还没有跟萧锦彧和解,但又不能否认对方有点帅……他光是纠结要不要把手放开就纠结了一路。

他方才因为要演戏所以挽了萧锦彧的手,可是一离开单玫琳就放掉,指不定会被发现,但走到别墅群时,都快要到华晚照的住处了,放开又很多余,因为等一下又要假恩爱。

最后还是挽着直到见着华晚照。

两人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的贵妃椅上休憩,看到萧锦彧和时翼,笑着招招手让他们过来坐。她自己也起身坐到一旁大沙发上。

华晚照因为洗肾的缘故,略为浮肿,肤色泛黄,不能说是好看,但是那沉静高雅的气质还是让她笑起来很动人。

时翼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着她,再次确定萧尘论真的眼瞎,华晚照五官生得极为精致漂亮,生病前一定是绝艳的美人,单玫琳哪里比得过?

三人聊了几句近况,华晚照就让萧锦彧帮她去工作室取画送给时翼,取的是她年少就出名的那张白杨日出图。那是一幅丹青水墨画,画的是绿意盎然的白杨峡谷前,黄澄澄的太阳升起,山整个融在金色的光线中,一片金黄。那幅画既气势磅礡,又不失细腻,在当代画作中占有很高的评价。

时翼一听脸色微变,深觉不妥。他跟萧锦彧就是协议婚姻,华晚照把这幅贵重的画送给他,哪一天两个人离婚了怎么办?

萧锦彧方离席,时翼就要推掉,华晚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眼中有着长辈的慈爱。

她面带微笑,缓缓解释:「锦彧要结婚前,我劝过他,我不希望锦彧因为我被他父亲勒索或绑架。」

时翼点点头,可以理解身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她又接着说道:「可是他说他喜欢你,当时我并不相信,今天看到你们的样子,我了解锦彧,他真的喜欢你。」

时翼表面上端着笑,心里却是万马奔腾阿姨,你的视力恐怕被肾功能影响了,萧锦彧哪里喜欢我?他前两三天还连个出版社都不怎么想让我开。

「锦彧他从小就是个很早慧的孩子。」华晚照放开手,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你也看到的,我的婚姻并不怎么顺利。也不怕你知道,萧尘论追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结婚后没多久我们就有了锦延,后来有了锦彧,生了锦彧两年后,我发现外头有人也有他的孩子。萧尘论将外遇推给锦延自闭症,可是外面那孩子比锦彧还大,那时根本就还不知道锦延是自闭症。我那时才想明白,萧尘论是想讨好锦彧爷爷奶奶,知道他们特别喜欢艺术,当初对我的追求是别有用心。」

时翼听到眉头都皱起来了,虽然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但是从本人嘴里说出来还是特别令人不忍。萧尘论不管在事业上成就多好,身为一个男人及一个父亲的角色,实在是太渣了。

华晚照笑了笑,「锦延那时已经被医生诊断出自闭症,我非常忙碌,得陪着他做早疗,我连个伤心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时翼能想见华晚照的身体恐怕在那时就已经种下隐患,开始走下坡,只是她压力重又太忙碌,无暇顾及自身健康。

「我没跟他说过他父亲外遇的事,但可能听到别人背地里聊,锦彧还很小就把事情都搞清楚了,他这孩子也没说,只是对我很关心,对哥哥也很照顾。我还是某天听到单玫琳……就是萧尘论外遇的对象,质问我怎么把小孩教成这样,才知道锦彧想杀她的孩子,我那时候惊觉,锦彧有多压抑。但我也不知道如何开解他。」

华晚照的声音变得很低。苺馹哽薪小说?9Ⅰ?9|???伍o

时翼想像小小的萧锦彧的模样,玫瑰色的唇瓣微抿。

怎么觉得有点心疼呢?

华晚照继续说道:「锦彧小学高年级,我跟萧尘论爆发了严重的争吵,萧尘论要把他送出国,我不肯。当时我很焦虑,锦延那时候的能力没办法出得了国,我得在国内陪锦延,就算帮锦彧在国外请保母,锦彧那种个性的人……」

她陷入回忆里,想了半晌,才又说道:「萧尘论背叛我,我能当成商人重利。但我不能容许他内心有借着求学的名义把锦彧弄疯的打算,在那里读不是读?为什么要让锦彧一个人独身在外?但锦彧跟我说,他想去。」

「锦彧他……」华晚照露出一个苦笑,「身为一个母亲,我好希望有个人,能让他真实做自己。他看你的眼神,我想就是你了。」

时翼很想跟华晚照说我觉得您误会了,您儿子心里应该有别人,对我没那个意思。但这种话他哪里说得出来啊,总不能赶走单玫琳,结果自己把华晚照病情弄加剧了吧。

最后萧锦彧拿着那幅画出来,时翼看到名画本尊,被震慑到说不出话来。他仅仅是站在画前,就能看到那金色的山峦、壮阔的景观,感受到旭日东升的希望。

这还是华晚照生子之前的成名画作。

这么有才华的女人,半生折在一个男人身上。

离开华晚照的住处,时翼的心情算不上好,满腔心事无处倾诉,决定先把两个人的不愉快摆一边,对萧锦彧说道:「萧尘论真的是……」

萧锦彧淡淡一笑,笑容冰冷,「我习惯了。我刚从美国回来,他想修复一下父子情谊,看看我能不能乖乖听他的话,还想跟我父慈子孝一番,我也不戳破他,看他要演些什么。那时他……」

萧锦彧只觉得厌恶,难以言喻的恶心。

萧尘论把他带到高级俱乐部,让极度有手段的女人来陪酒,眼里全是对男人的倾慕、崇拜。然后对他说:「我会外遇,不能只怪我,你妈妈那么冰冷的女人,那么自视清高,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毫不留情地把手上的酒往萧尘论头上倒。

萧锦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平静、不显情绪,像是这些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时翼却好似看到那个想帮妈妈出气的小锦彧。那个聪明早慧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脑里突然充满了对小锦彧的怜惜,顾不上心里还有的那些气,也想不到白月光那里去,只是伸出双臂,什么都没有多想地,抱住了萧锦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