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一跳,正准备叫住她,就听到身后的倪光琴道:“啊荣生哥,有蛇!”

许是青梅的分量要重些,他没及时追过去。所以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是70年代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没理会后面的兵荒马乱,侯筱田脚步轻快地朝家走去。

微风将两人的对话携来:

张荣生:“哪里有蛇?”

倪光琴:“那里,我看到蛇尾巴了。”

张荣生:“没有啊。”

倪光琴:“可能跑了吧……”

侯筱田勾起唇角,笑容越发灿烂。终于能离开了,开心!

夏天的夜晚来的迟,但村里没通电,入夜也没什么娱乐的,除了一些血气方刚的少年或是拿着电筒或是拎着挡风煤油灯去捅黄鳝,村里少有灯火。

侯筱田点着煤油灯敲了敲弟弟的房门,等他打开,直言道:“收拾东西,我们今晚离开。不要收拾太多,把重要的东西带上就行,衣服也只带换洗的,别多带。”

侯孝圆原本还想问什么,但看到姐姐那双坚毅的眼睛,顿时什么话也没问了,转身收拾东西。

怕某些人担心,侯筱田想了想,写了两张留言条,顺道让弟弟也留了一张。

夜深人静时,赶着月色,三道身影悄无声息从村子里离开。

侯筱田带他们走的陆路,走了段路程后,她让弟弟妹妹等一下,从旁边树枝推出一辆越野型摩托车。

她会开摩托车,这玩意是她傍晚从背包里弄出来的,当初怕去末世,别说摩托车,就是改装版小车她都弄辆放空间。

弟弟妹妹虽然对她怎么就弄出一辆车出来感到无比吃惊,但没人开口询问。在他俩心中,姐姐就是拿出一架飞机,他们都不吃惊呢!

招呼两人坐好,点火轰油门。在一阵嗡嗡嗡的摩托车声中,她载着弟弟妹妹出发去远方。

风餐露宿几日,他们到了N城。她查过了,父母及小姨(五姨太),都在这里。

开摩托车进城太张扬,将车藏在外面,她才带着弟弟妹妹进城。这时候进城没人查,只有坐车、开房才会要介绍信。

拿着以假乱真的文件在旅馆开了两间房,放了不少吃食在房间,让弟弟妹妹好好休息别乱跑,她则回到城外将车子放回背包,然后计划如何把父母弄出来。

人生地不熟的,她没有贸然行事。花了点时间溜了一遍劳改场,边用监控监查场内换班时间,边在城里大街小巷乱串找了些“冤大头”弄了点钱。

这时候城里一套房还没几十斤细粮贵,她背包里有不少食物,一袋大米或是面粉分成十来份,能换取不少金银首饰;一捆面条都能换到古董。

用粮食发了几天横财,她也摸清了劳改场看守人的换班时间,便开始着手将父母弄出来。

这时候的劳改场严密性跟后世的监狱没得比,她进入自如。不过她父母都是登记在册的,一下子将人弄出去会引起注意,后患无穷。

她打了一个歪主意。为了省事,她没跟父母碰头,直接花了将近一千五的金币买了三颗假死药,夜深人静时混进劳改场里喂入父母小姨口中。

这时候死了人,大多都是席子裹尸,随便找个山沟扔了或是埋了。她查过,劳改场死人很正常,只要不是死得特别异常,基本不会有人去查死因。毕竟于现在的人来说,进劳改场的,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因如此,她才如此行事。这样也省了“越狱”的后续麻烦。

等劳改场的工作人员将三人“尸体”扔到山沟里,等人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将三人捡了回来。掏出她空间那辆改装的悍马,将人放了进去。

这年头悍马这个车没问世,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将车子的标志卸掉了,而后去接弟弟妹妹,一路南下,前去香江。

弟弟妹妹见到汽车已经不吃惊了,只是稀奇了会儿。但见到车上昏睡、瘦的不成人形的父母,痛哭流涕,哭声震天。

侯筱田给他们喂的假死药至少得“死”三天,懒得解释,在弟弟妹妹开口询问前先用极为简洁的一句父母没事就打发了两人。兄妹得知父母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哭累了才收声。

兄妹没多问什么,姐姐怎么安排怎么做,听话极了。

N城离香江不算很远,但路很烂,这时候也还没公路收费站,有导航支持,侯筱田花了整整两天才开到香江对面的小渔村。

在小渔村刚搞定住宿没多久,父母三人就醒了。亲人团聚,又是好一番倾诉,侯筱田避重就轻解释为何出现在这里,把倾诉机会留给弟弟和妹妹。侯孝圆和侯筱筱似乎也知道姐姐不爱解释什么,他俩接过话,讲述这些年的遭遇。

有姐姐护着,他们没吃过什么苦,听得侯母和五姨太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欣慰儿子小女儿没受什么苦,心疼大女儿被迫成熟,受了许多苦。

侯父听完,拍了拍大女儿单薄的肩,喟叹道:“虎父无犬子。”

侯筱田:“……”

等他们互诉完衷肠,侯筱田将要去香江的计划说了出来。侯父见她是个有主意、有本事的,自然由着她,其他人更没话说。

不过侯筱田也没急着过去,在小渔村也故技重施,用粮食换金银,发了笔横财,最后还用粮食换取了偷渡去香江的船票。

一家子有惊无险地偷渡到香江,一开始因没户口怕查,风餐露宿了几天。但有钱有粮就是大款,加上侯某人一流的造假技能,超一流身手,最后她不仅弄来了一家子的户口证明,还搞到一栋大别墅。

一家子欢欢喜喜开始新生活。

侯筱田也凭着弄来户口和房子的手段,得到父亲赞不绝口的欣赏,在家里取得仅次于父亲的崇高地位。不过在两小只眼中,她这个姐姐的地位其实比父亲还高。

当然,侯父侯母也不是没疑惑女儿怎么就这么厉害了,侯筱田则以留学、下乡为借口,给自己硬凹了个“不向困难挫折低头敢于同命运做斗争越难越强”的女强人人设。所幸在吃人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年,没人怀疑她那番话的真实性。

有些人不是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众人将她变化归咎于爆发型。

是也,侯父在她拿出一包金银珠宝给他做启动资金,鼓励他再次创业时,都没怎么吃惊。不仅没问她从哪里弄来的金条,反而觉得女儿绝非池中之物,重新估量她的能力,不敢小瞧,重男轻女的思想都发生了转变。

不过,到底是新地方,创业这些还不急,得先解决一个重大问题语言不通的问题。

好在侯筱田能弄来足够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他们不愁吃喝,一家子的新生活就从学当地的语言中拉开序幕。

生活踏入正轨,侯筱田便开始督促父亲创业。侯父本就有白手起家的经验,为人处世圆滑,面面俱到,有点资金做底气,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不过这时候的香江还在日不落国的殖民统治下,而且岛内黑道盛行,侯父要创业,也没那么简单,无法一蹴而就。但有侯筱田在,她在父亲面前露了几手,告诉父亲只管搞定官场上或是生意上的文人,敢搞底下动作的“邪恶势力”,全交给她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