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筱筱和侯孝圆,到底是年纪小,许久没闻过肉香了,当下不住咽口水,一脸垂涎。
看到弟弟妹妹的馋相,侯筱田微微勾唇。作为一个好姐姐,她有必要满足弟弟妹妹的口服需求,等会儿有空她就摸进山里,找找野味,给他们解馋。
张荣生目光从倪光琴身上收回,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还有几个生面孔。
他微微敛眼,想起前几日押到村里的黑五类……听说是资本家的小姐少爷。
资本家的小姐少爷啊,略有玩味的目光落到几人身上,似乎想看资本家小姐干活是什么样。看到侯孝圆和侯筱筱笨拙的割草动作,他轻啧了一声。
而等他的目光落到侯筱田身上,正好看到她还没收回去的笑脸,张荣生整个人一震。
他贫乏的知识形容不出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若是有点文学素养的人,起码能用几句诗来形容,像什么“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之类的。而张荣生呢,他心里只有一句:“真他妈好看!”
侯筱田这张脸自是极美的。精致的鹅蛋脸,浓淡相宜的弯弯柳眉,一双杏眼里眼眸像天上的星河,熠熠生辉,秀挺翘鼻,唇珠丰满的菱形唇,叫人一看就有亲上去的欲望。哪怕此时她顶着一头仿若狗啃、参差不齐的头发,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割草的动作算不上熟练,但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利索感。动作迅速,一点资本家娇小姐的做派都没有。仿佛那娇小的身体中,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张荣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都说男人是感观动物,这话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假。
以往他觉得最漂亮的倪光琴,此刻在这个娇小姐的比对下,黯然无光。
目光落到她割的草上,张荣生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提醒:“喂,你割的这玩意,猪不吃。”公社里的猪是村民的宝贝,他可不想到头来杀猪的时候,猪瘦得只剩皮包骨。
侯筱田抬头看他,见他是在跟她说话,不由看了看自己割的草,一脸茫然。
长的好看的人,茫然的眼神叫人怜惜,不免让人生出想给她科普的欲望。
张荣生走过去,大手扯了把她割的草,道:“这草叫肥猪苗。不过它叫这个名字,并不代表猪爱吃这玩意。相反,猪并不吃,若是混在其他猪草里,煮熟了喂,那它还勉强能吃下去。要是单独用这东西喂猪,猪不吃。”
侯筱田微微睁大眼睛,有点受宠若惊。
这男主位面太好心了吧!她好喜欢这种,用最凶的脸,说最软的话的人了。
不过她要割的不是猪草,等他说完了,她才道:“我割的是牛草,不是猪草。”
啧,真不愧是娇小姐,说话声音软得跟灌了水似的,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颜
第155章156章春光里颜
猪腥味和汗味反应在衣服上,而他露出的杏麦色臂膀、微敞的胸膛,透出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味,熏得侯筱田心跳腿软。
撇去那些臭味不谈,他身上原本散发的气味很好闻,有点像青橘,又有点像杉树,若不是配上这张凶脸,可以用朝气蓬勃、宁静致远等词来形容。只是他那张脸怎么看都跟朝气搭不上边,故而这种气味,在他身上,除了清爽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也正是嗅到他浓烈的男性气味,侯筱田顿时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身上脏到看不清底色为何色的衣服,老脸一红,蹲着身就往退。
莫非现在才看清他的长相,被吓着了?
张荣生见多了这种避他不及的动作,薄唇勾勒出讥讽。只是他那讥讽还没完全挂上去,就见她咬了一下唇,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侯筱田和他对视几秒,移开视线目光游离,红着脸,遮遮掩掩小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以为自己足够脸皮厚,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自己。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一个乞丐一样,臭烘烘的,还跟攻略对象说话,就悲痛欲绝。
她现在就这副模样,人家的白月光还在那边当对照。一个干干净净,一个邋遢到极点,怎么看,她都输了。
常言道,第一印象很重要。不管以后她再光鲜亮丽,但初印象邋里邋遢的,怎么着也算一笔浓重笔墨,抹不去了。
“她”已经来这里几天了,这里没人批斗“她”,拉“她”游街示众,对“她”的限制也没那么大,“她”若是勤快,完全可以把自己打理干净……
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留下的一切,她都得受着。男主会不会觉得她,太不讲卫生了?!
她昨夜来的晚,不想惊动弟弟妹妹,也就没打理。要是她知道今天会遇见男主,就是洗冷水澡,也会把自己收掇干净的!
怪不得人家常说,万金难买“早知道”!
昨夜住了一夜牛棚,鼻子似乎失灵了一般,早上起来都没嗅到自己臭。现在闻到张荣生身上的味道,才想起臭烘烘的自己,顿觉人生无望。
毁灭吧!
侯筱田已经不想去感知张荣生对她的感观怎样,完全沉浸在自己厌弃之中,也就忽视了张荣生眼中闪过的玩味。
有意思。以往哪个女人见到他,不是吓得花容失色的?这个娇小姐,不仅没怕他,反而因为自己形象不好,羞愧难当?!
太可他妈太有意思了!!
张荣生自认长的不丑,但因为那双眼睛,明明是在礼貌看人,都像在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仿佛饿狼一般,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断对方的脖子。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敢跟他对视,甚至为了摆脱他,在他十二岁时就送他去当兵。
在部队里锤炼十年,退伍回来后,他一开始转业到公安局。可有次在街上抓贼,他追过去,贼人似乎被他吓到了,摔断了腿。而失主也被他这张脸吓到,哭诉着不要被抢的东西……
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按理说有他镇场子,治安都好了不少。但耐不住他那张脸太凶。这年代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饥寒起盗心,镇里的大多案子,基本都是失窃案。他每次又能快速破案,不管是局里还是失主,不仅没感激他,反而在背地里说他是不是跟那些盗贼联手之内的闲话……
当兵当久了的人身上带了股难以忽视的匪气,时间久了,他懒得听那群背地说他闲话的人,申请了调岗。
局里的老局长对他不错,听闻了不少他的传言。虽然老局长不信这些传言,但耐不住群众经常过来投诉,又见他是真心想调岗,就想到自己在供销社杀猪卖猪侄子。今日不同往日,现在可不是前两年,有“吃肉爱国”的运动。现在能去供销社卖猪肉,可是一件美差。于是,在老局长的操作下,他去了供销社当杀猪匠。
当了杀猪匠,每天都要杀几头猪,白刀子红刀子出的,镇上、村里人更怕他了。
姑娘们远远见到他,个个恨不得转身就跑。这得归咎于以前他不懂事,见别人跑就追过去欺负人,若是女生,他扯人家辫子;若是男生,他就打人…哪怕对方叫家长过来,他还敢跟家长叫嚣,不管打不打得过,跟大人也敢动手。
而且,要是大人把他打痛了,他打不过大的,就会去欺负小的,屡打屡犯。父母都管不住。从村子一直到镇上,没人不知道他张荣生。
年少不懂事爱惹祸,以至于后来大家见到他,吓得腿都在打颤,也不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