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一身白衣,头发披散着,明明风神俊朗的人儿,只要一张嘴就没好事,就跟念经的和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江聆杀不了他,而他也没法对她怎么样。
江聆放了汪植一马,转身消失在原地,卫然未出口的话憋在心里,手指握拳,他没再管前方身受重伤的男子,转身回了竹屋内。
竹屋里一盏煤油灯挂在竹墙上,他坐回书桌前,手指轻挥,一叠白纸显露出来,最上层置放着卷轴,随着手指轻轻推动,卷轴被打了开来。
身着大红色妖艳裙装的女子,头插一朵紫色桔梗花,巧笑倩兮间注视着为她著画之人,画中人的神情与江聆本人相隔万里。
那时她才刚刚五百岁,是妖界一族最杰出的狐妖,为她作画的是初初得道出山历练的卫然,他们是朋友,两人性格截然不同,她喜欢自由无约束,时常下界去凡间玩,而他专注修炼。
两人一别就是七八年,好在修士可以忽视时间的流逝,再见时,他一袭白衣浑身是血,狐族的嗅觉灵敏,她闻出来妖族血液的味道,追问他发生何事。
他当年如何说的?他说:“是荣沧,我杀了他.....”
荣沧是只雪狼妖,幼年时常追在江聆身后叫“姐姐,姐姐”,她惊讶极了,似是想不明白,半天没有跟他说出下一句话。
“为什么”
“他走火入魔失了理智,伤了很多人,我只能如此”
江聆冷笑着朝他攻过去,招招往他要害上去,直将人逼的节节后退,掌心中力量迸发,似是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他不明白,走火入魔的妖是无法回头的,趁他力量还没强大前杀了他,才会将危害降到最小,否责整个妖界都会为他承担后果。
他不明白的事,后来的江聆也没有同他说,生而为妖,她虽任性妄为,却很识大体知轻重,却在这次为了这只雪狼妖与他一刀两断再无联系。
卫然从很早前就喜欢她,师父曾说他下山后就不知道回去,却哪知他的小徒弟下山的第一个年头就碰上了心爱的姑娘,他一直当她只是爱玩,但心里是有他的,却没想到为了一只无法回头的狼妖就轻易舍弃了他。
他固执的留在凡间留在京城,甚至常远远观望她,他如此心系于她,她却避他如洪水猛兽,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一句,两人即使见面,也只是他一个人在说。
手指轻抚画轴上女人脸颊,他蹙着眉头,指尖温柔停留。而回到客栈的江聆手指把玩着珠子,心不在焉的看着床幔,她与卫然曾是极好的朋友,他温柔写意喜欢弹琴,自己的喜好他都记得。
可唯有一件事她忘不了,荣沧的死,她知道卫然不嗜杀,也知道他肯定是有除魔卫道的理由,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孩子被杀了,她又如何能轻原谅了杀他之人呢!
与昔日好友到了此番田地,她下不去手真杀他,却又不能当事情没发生,感情的事理不清,她又最怕麻烦缠身,对于理不清弄不明的事情从来都是能避就避,两人只要保持如今不咸不淡最好。
她躺回床上,领口低的可以看见丰满的乳房,她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有股刺鼻的气味,似是隔壁屋内传出来的,手中珠子霎时显出画面。
一男子赤裸胸膛的坐在桌前,桌面上摆放着几瓶金疮药,他的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正用白布巾子擦拭横亘胸前的创口,鲜血顺着胸线蜿蜒流淌,江聆舔舔唇舌,眼中充满魅惑神态。
男子长相俊美,唇色惨白,竟有一种羸弱美人的姿态,他的眼睛固执的看着房间某处,手中活不停,撒药缠绷带一气呵成。
江聆看着他躯体逐渐被衣服遮盖,眼中魅惑炙热的神色渐渐冷却下来,她将视线彻底放在男人脸上,这才注意到她此前忽视的问题,他是个瞎子。
第4章 第四章夜闯睡美男(诉情)
?从发现隔壁住着一位长相俊美身材匀称的美人后,江聆时不时就要拿出珠子观察一会,男人会武功,举手投足间都显现出名门世家风范,极有章程的人,店小二仗着对方看不见,时常对着他露出惋惜的表情。
江聆喜欢他,喜欢这种身上带有神秘气息的男子,就像一个宝藏,等待着她亲自去解密。每当她施施然的从他面前走过,身上的淡香扑鼻而入,总会引来的他的回应,或侧首,或手指攥紧,真真可爱极了。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只有几只蛐蛐躲在外面草丛里啼鸣,江聆闪身走进隔壁房内,男子合衣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起来已经睡熟,她坐在床前指尖描摹着男子眉眼。
却不妨被人抓住手腕,江聆看见他睁开眼睛坐起身,神情肃杀,周身涌动着能量波动。她身体前倾迎着他击过来的掌风,吻上他嘴角,
因为没有支起任何防御,她嘴角流下丝丝血迹,那血沾到他嘴边,有股花香味,很是不同寻常,他惊讶于女子的行为以及自己掌风的威力竟没有将她打飞出去。
江聆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男人看不见她的面容和表情,只能猜到她是位极有美貌的女子,她几次三番与他擦身而过,身上淡雅的香气与她的血味一样。
感受着身边急速涌动的风,江聆离开他身边站起身,“我可不想再挨一下,好疼啊”
她蹙着眉头,眼神清冷的盯着床上的男人,他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色,纯情的小少男,她言语甜腻的撒娇“人家这么喜欢你的,你竟然舍得打伤我”
他似是听不下去,耳朵都泛起红,言辞冷冽的打断她“姑娘,请自重,你深更半夜来别人住处是何意?”
“当然是想你啦,想的你睡不着,好想再亲你一口啊”
江聆说着又要靠近男子,他听到脚步声,脸色更红,身上的力量澎湃而出,一齐涌向江聆,她手臂轻轻一挥,房间内瞬间恢复安静,再无一丝能量波动,男人看不见女人如何化解攻势,心内越发惊恐,已知自己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你究竟意欲何为?”
江聆勾笑着反问,“这还不明白?我忍着被你打伤,还允许你几次三番对我不敬,自然是心悦你,喜欢的不得了啊”
男人不信,反唇相讥,“对着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说喜欢,姑娘觉得可信?”
江聆停在原地,似是思考似是回答,声音轻盈的说:“见到美的人说喜欢没什么吧,我是遵从自己的心,这本没什么错”
妖精对待喜好向来直爽,若都如凡人一般活得扭扭捏捏,岂不失了许多兴趣,那辛苦修炼的意义何在呢。
他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特别的话,心内顿时升起一种想要看看对方长相的好奇。“姑娘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该不经允许私自闯入他人房间”
江聆点点头,赞同他“你说得对,我太想睡你了,那你今夜不同意,就改日吧,你想见我就叫我,我叫江聆”
男子似是被她如此直白的话吓得一哽,半天没回话,江聆只当他是听懂了,也不再停留,回了隔壁房间。
他听着房门被关上,房间内仅剩一丝独属于那个女人的香气也在逐渐变淡。耳上颊上红色依然无法消退,他活了二十年,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
他指尖轻轻点上唇角,残留的血液已经半干,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秋白,要不是此次刺杀的是王室成员,他深受重伤,断不会再留在此地将养身子。
回到房间的江聆等了很久,才听见隔壁房内细微的动静,她抚着下唇没有动作,任凭对方夜行离开此地。
她手指轻点着珠子,终究没有再做任何事,也许是看在他是个残疾人的份上,也许她不想要了,总归她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