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在枕头挪蹭了两下后才勉力睁眼,

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无夏应该是还没回来,许是睡的有点多了,他的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连续好几天的熬夜,消耗了很多的体力,现在画稿一交上去,沈禹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浑身懒洋洋的,窝在被窝里不愿意起身,本打算就这样躺着懒一会的时候,

手机屏幕亮了。

完了,完了,要死了。

沈禹慌忙撑着身子坐来,甚至来不及套上鞋袜,径直挪上了轮椅。

床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声声的像是催命符一般。沈禹按下接听键后,用肩膀和脸颊死死夹住,而空出来的两只手一刻则一刻不停地划着轮椅进了客卧。

“沈小禹!!你在干嘛!为什么不接我山月电话?”

“姐,刚刚在画画,手机静音了,我没看见。”

“是吗?我已经到你小区门口了,最好不要让我捉住你在搞什么名幺蛾子。”

“刚才真的在画画。”沈禹继续面不改色的撒谎,紧跟着听到了车里转向灯有规律的节奏声,打算采用一下拖延战术。

“姐,我忽然有些想吃草莓了,你能帮我在楼下的超市里买点吗?”

“哈,不用这么麻烦,我在来你这之前,早就在超市给你下单了,一会儿就送上门,各种应季水果应有尽有。”

沈禹收拾无夏衣服的手一滞,语气中带着些被戳破的尴尬。

“哈哈,那,还,还是二姐最疼我。”

“等着吧,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沈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无夏的衣服全部一股脑的装在了箱子里,然后推着箱子藏到了自己的床下。

弄完这些的他满头大汗,但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又进了客卫。

客卫的洗手台和镜柜都是正常高度。

这让坐着轮椅的他藏起东西来有些吃力,眼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甚至耳畔还隐约传来了沈霈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的哒哒声,

最后别无他法的沈禹只好将无夏的牙杯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扯了几张纸巾盖住。

做好了这一切,沈禹喘着粗气来到了玄关,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门锁输密码的声音响起。

沈禹扯平了睡衣的边角,扬起了一抹假笑。

“别假笑了,真丑。”沈霈换了她的拖鞋进来,先是强rua了一波沈禹的头发后,接着把手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最后径直拐到了客卫。

卫生间里,她刚想扭头扯点纸巾,却猛然瞥见旁边的毛巾架上挂着一条浅绿色的毛巾。

沈霈狐疑,她弄好后起身,却在丢纸巾的电动垃圾篓里,发现了一个露着头的粉色牙刷。

她踢了垃圾篓两下,覆盖在上面的纸巾抖落,露出了半个牙杯。

沈霈心中的疑虑更甚,她先是绕着客卫巡视了一圈,紧接着打开镜柜,在原本不多的洗漱用品中,果然发现了猫腻。

这是一只新的刮胡刀,牌子不是沈禹经常用的那一个。

沈禹的这套房子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几乎大部分的设计都是配合他轮椅的高度,做了无障碍的调整的。

但客房客卫却没有,这俩都是维持着普通的高度的。

再说,他没有必要放着主卧的无障碍洗手间不用,来客房用这个普通高度的洗手间的道理。

那这多出来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是谁的?

沈霈不动声色把毛巾挂了回去,紧接着,她回到了客厅,趁着沈禹在泡茶的间隙,把鞋柜里的鞋从头到尾全部看了一遍。

其中有一双白色运动鞋,虽然鞋面打理的很整洁,可鞋底不仅有污渍,鞋跟处不同程度的磨损。

这必然不会是沈禹的,所以到底是谁?能把鞋留在这里?

沈霈心底隐约有了些猜测,她悄悄走到沈禹后面,趁着沈禹分神的时候,直接来了一个出其不意,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禹猛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否认。

“啊?我没有啊。”

“真的没有?”

“当然。”

“那多的牙杯,剃须刀还有门口的白鞋是怎么回事?”沈霈扬扬眉毛,双手抱肘:“你别说是你自己用的,我可不信。”

就在沈禹脑子里飞速的想着答案瞒过沈霈的时候,门口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沈禹抢着开了门,门外不是无夏而是陈耳。

“嗨~”陈耳朝着他挥挥手打着招呼,并且递过来一袋子草莓。

“这草莓超好吃,你快尝尝。”

“是草莓啊。”

沈霈紧随其后探出头来,她上下打量着陈耳,笑意不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