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沈禹支支吾吾,最后只说出来这三个字。
刚下大佬手靠上来的那一刻,他紧张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暂停了。
沈禹慢吞吞地躺下,扯了扯腰间被子,把已经红透了的脖颈隐藏在被子下,
不想人看出端倪。
***
无夏蹑手蹑脚地进来,抻着头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就你自己,大佬呢?”
沈禹从被窝里探出头,指了指房间里其中一扇紧闭的门。
无夏的神情瞬时间再一次绷紧。
“他,他,他怎么没走,在里面干嘛呢?”
“刷碗。”沈禹小声说。
要不是护士刚刚量过体温,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是高烧烧糊涂了。
他竟然看见大佬刷碗了,这也太玄幻了,这种居家的行为也太不符合他之前在他心目中严肃认真的形象了。在看了无夏瞪眼张嘴的吃惊的表情之后,沈禹就明白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
“我刚路过护士站,给你借了个轮椅,先凑合一下?”
眼前的轮椅非常丑,就是那种简易的、医院统一制式的轮椅,它椅背后面还用着大红油漆印着一串编号。
虽然这种轮椅又丑又不好用,可对于沈禹来说,没有轮椅就像没有腿,为了解救一下快要躺散架的身子,他决定先凑合一下。
沈禹被无夏搀扶着挪到了轮椅上,然后伸手转了转轮圈,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用上不少。
无夏将可移动的输液架塞到他手里,然后接管了轮椅推出去沿着走廊逛了一圈。
呼吸到不一样空气的沈禹心情好了不少,但很快坠入低谷。
两人刚走到门口,碰巧听到了门内传来打大佬的讲电话的声音。
“这案子我看过了,但我不接,李助没跟你说吗?”
“不行。”
“嗯……,他身患残疾确实是我拒绝的主要原因……,可以预见的,要是接了,我们两个相处起来会非常的麻烦……”
剩下的句子沈禹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他丝毫不顾自己右手手背上的滞留针和输液管,匆匆划着轮圈,调转了方向。
残疾人很麻烦,他很讨厌残疾人相处……
沈禹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两句话,他不知道此刻该拿出哪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失望还是埋怨?
心头泛出的酸涩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股酸涩骤然撕成了两半。
一半的在说:“怎么办啊,我好难过。”
而另外一半则在反驳:“分明才刚认识,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又怎么会难过?”
“老沈。”身后的无夏将隔壁搭在他的肩上,说:“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大佬他,他昨天很担心你的。”
刚才在门口,短短的几句话,他说的特别的清晰,其实并没有误会的余地,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昨天晚上,穆大佬满脸的着急和担心并不像演出来的,昨夜,他力气小,经常搞不定发高烧的沈禹,都是靠他帮忙。
他照顾沈禹很有耐心,比起他来要好的多,完全不像他刚才口中所说的那样,可他又该怎么解释刚刚那些话?
“没事,我们在这等等,偷听别打电话是不礼貌的。”
沈禹垂着头,语气中满是落寞。
***
翌日,十一点一过,穆历成再次拎着食盒来到病房,可当他推开V2的房门,才发现房间里已经空了。
浅蓝色的床单被铺的整整齐齐,他走进去,打开柜子,里面那些属于沈禹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
“穆先生。”路过的小护士热切地打招呼,却在看见对方面带冷意的脸的时候,猛地一怔。
“请问这个房间的病人呢?”
“今早就出院了,他……不是你爱人吗?你不知道?”
小护士懵了。
前晚是她值大夜,那天半夜三更,眼前这位穆先生抱着病人进来的时候,不难看出他满脸都是担心和慌张。
之后,在例行寻房和换药水的时候,他都跟在旁边鞍前马后,照顾病人照顾的也是极为悉心,再加上生病的这位身体有残障,所以当时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夫夫,
甚至还偷偷在心里浅磕了一波,可现在……
弄错的她窘迫极了。
“他出院的时候退烧了吗?”
“还没有,今早测的是三十七度三,还是低烧,可是对执意要出院,我们值班的住院医检查他身体没有其他的感染后,就签了同意书。您要看一看同意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