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因为他喝醉酒的缘故,和与他有最亲近血缘关系的亲哥哥上了床,如果从此之后真的在性取向上发生了变化,那他就真的是家里的罪人了。
他哑着声音解释:“我也没办法啊。”除了一走了之,他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式了。
他无颜面对任何人,更无颜面对生他养他的父母,因为他亲手毁了他的亲弟弟,将他拖入了伦理道德扭曲的深渊。
琛柏书压根不想听他这没用的解释,决然道:“说这些没用,你现在跑的没个人影,封后也跑的没个人影,他满世界的找你,手机也不开机,我打电话给他专业辅导员,说他只有晚上十一二点才会发个消息报平安,其他时间根本就联系不上。”
“你要想想,中国那么大,他一个小孩儿满世界的找你,谁能担保他会不会在这期间遇到危险,这社会有多残酷,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琛柏书想到学校那边的事情就一阵头疼,“还有学校那边,他都已经提交退学申请了,学校那边前几天也已经报了警了,虽然学校那边压着,但这事迟早得闹大,能不能回去都说不准,就算回去了,我看十之八九也要下处分。”
他故意往严重了说,他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说才能让封然动容,虽然发生了那种事,但无法改变的是封然对封后最亲情的宠溺与关爱。
果不其然,听筒里封然的呼吸逐渐微弱,直至滞停听不到回音。
这种事情,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实质性,不管是决裂还是谈和,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也必须得两个人直面说清楚才行。
他提醒道:“都是亲兄弟,逢年过节肯定都要回去,眼看着就要中秋国庆,难不成你们两个人都要在外面飘荡,都不打算回去?”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不知道这几天叔叔阿姨有没有联系过你,也不知道有没有联系过封后,不过照他这一天只有半夜才开机的情况来看,就算联系了多半也是联系不上的,到时候要起了疑心,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提前想好借口吧。”
封然的沉默给了他义正言辞的动力,他坐起来抽了根烟,手指轻点,看着烟灰落进烟灰缸里。
“你的话我不管,你自己也都快奔三的人了,虽然没有脑子但至少还能照顾好自己,我现在就等小后的消息,怎么说他也叫我一声琛哥,我还没这个胆子让他一个人满世界的跑。”
琛柏书站起身,从客厅走到阳台,再从阳台拐回来,声线不变:“你要不想见他也随便,今天只要有了他的消息,半夜我肯定就请假去接他,反正我也得回老家过节,找到小后我就直接带着他一起回去。”
“到时候我就让小后随便扯个谎说没抢到票回不去,这样你也不用觉得心里膈应的慌,你也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反正也不用你操心他的事,过完节我亲自送他回学校,也得看看他的处分怎么说,这事肯定没法善了,真要上不了学了,那我再想办法。”
第215章
“这事肯定是不能让叔叔阿姨知道的,后面的一切后续都由我来解决,不劳烦您们费神。”
“虽然我和小后不是亲的,但至少他还叫我一声琛哥,那他就是我琛柏书的弟弟。”
“我弟弟我来照顾,至于你嘛――”琛柏书掐了烟头,冷笑讥讽,“就靠边站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把一切说清楚
他说完,电话里寂静了很久。
封然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轻缓悠长的呼吸声,透过手机传过来,还带着微弱嘈杂的电流声。
琛柏书很少会安慰人,主要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去大放厥词。
他关系好的只有封然和宋城两个人,明明是三人行,可除了他之外,其他两个人都是一顶一的聪明,衬得他就和打酱油凑数的一样,毫无用武之地,而这点他也是一直都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宋城的聪明是他从小就练出来的,流浪久了,他比谁都能明白看人眼色是多重要的一个细节。
所以头几年为了讨人喜欢,能和其他有家的小孩儿玩到一起,他都会偷偷学着那些小孩儿的行为举止,然后自己就在其中努力参悟怎么做才能挤进他们的群体的这一道理。
虽然这对于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流浪儿有些困难,但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总能琢磨出一个有着家风教养的小孩儿平常的行为举止应该是怎样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在桥洞下试炼。
久而久之,他不仅偷学会了其他人的习性,还能去其糠糟学出属于自己的行为方式。
虽然他无依无靠,居无定所,但也知道一切的开端都是要先将自己收拾的干净体面,至少让人看着舒服。
所以在将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之后,仗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他小时候过得也不是太不堪。
而封然的聪慧与宋城恰恰相反,他的很明显就是属于天生的,智商高情商也高,谈判的时候话语间都透着不同寻常的书香文化,让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没见过有封然稳不住的场子,也没见过能让封然究极烦恼的事情。
至少现在,罕见的算一次。
封然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琛柏书的耐心逐渐消散,才听到电话里传出一道无奈的声音。
第一句仅有两个字:“算了。”可这两个字,却仿佛要了他所有的力气,微弱无奈。
琛柏书沉声问:“什么算了?”
封然突然笑了两声,嗓音低低的。他说:“当然是我弟弟了。”
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且痛苦的决定,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他既然是我弟弟,那怎么说也是得我自己把他找回来。”
琛柏书憋了一口气,等他的下话。
“剩下的你就别操心了,今晚我会联系他,然后把他带回家,开学的话我再跟着去学校看看怎么办,还有――”
他拉了一下声音,“还有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件事情,他哪怕一辈子都做个胆小鬼不去说清楚,一辈子只选择逃避,他也不想去面对。
可现实告诉他,他没法逃避,不管如何,总得给这场荒唐画下一个句号。
他又笑了两声,只是还没笑完,胸口蓦地涌上来一股难以承受的酸意,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不想被琛柏书发觉,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沙哑,简言意赅地说:“有事,挂了。”
“等一下。”没等他挂上电话,琛柏书突然出声叫停。
封然曲起即将要按下红色挂断按钮的手指,顿在屏幕前。
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但一想他已经够丢人了,就算再察觉到又能丢人到哪里去呢,于是一抹眼眶,看着手指骨节的湿润,哽咽地压低声音:“还有什么事?”
琛柏书噎了一下,但还是问:“如果他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