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地咬牙切齿,看着突然变得不靠谱的大哥和一直就不怎么靠谱的二哥,吼道:“我之前都说了赶紧跑啊!!”

这明显就是大型野兽的粪便,那么大一堆,说明它们是群居,而粪便还是热乎的说明啥?说明它们就在附近!

赵大山脸色一变,抱着小妹就要跑。

可晚了,就在他们转身正想跑时,突然惊恐发现有两大一小三只野猪出现在下方的灌木丛里,不知它们来了多久,或者说它们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它们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它们,狰狞的长相的暴躁的气息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野猪四肢粗短,头部小,拱鼻突出,还有两根大獠牙,它全速冲过来能把一个成年汉子拱飞,战斗力完全不是家猪可以比的。

两只大野猪,带着一头小野猪,这怎么看都是一家三口啊。

他们不会真的不小心闯入了野猪一家的地盘、还踩了人家的粪坑吧?

被两头大野猪盯着,赵大山只觉头皮发麻,野猪不动,他们也不敢动,生怕惹恼了它们直接冲过来把他们兄妹拱飞。

“咋整啊?”赵二田压低声儿问大哥,连小黑子都知道一路撒尿标地盘,大黄狗来他们家都得先拜拜,野猪性情暴躁,他们不小心闯入了它们的老窝,还搅合了它们的粪坑,人都受不了别人去掏他家粪坑,更何况是野猪,这无异于骑脸拉屎,明晃晃挑衅。

野猪凶悍,它们啥都吃,连人都吃,招惹了它们可不是讲道理能揭过去的。

“小宝。”赵大山整个人崩的像根弦,双眼盯着野猪,对怀里的小妹道:“你帮大哥把斧头,砍刀,还有锄头拿出来。”

赵小宝哪里见过野猪,已经被那两头长相凶恶,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野猪吓哭了,闻言她赶紧把先前放到神仙地的斧头和砍刀拿出来,等锄头也被丢出来,那三头野猪突然冲出灌木丛,直接从斜坡往上朝着他们撞来。

赵二田和赵三地一个拿着锄头,一个拿着砍刀,赵大山捡起剩下的斧头,快速对赵小宝道:“小宝去神仙地待着,多待一会儿,要数十个一百才能出来!”

眼睁睁看着野猪跑到跟前,赵小宝吓得双目瞪大,一声尖叫从林子嚎到神仙地,同时把野猪和两只母鸡与十八只小鸡仔吓得疯狂乱窜。

原本已经冲到跟前的野猪猛地一顿,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不见,它吓得都有一瞬后退,可在看见浑身上下都沾着它刚拉的粪便的赵三地,顿时出离的愤怒了,整头猪跟疯了似的朝他撞去。

瞧着有二百来斤的野猪就直挺挺冲过来,尤其是那两根獠牙,泛着冷冽的光,说不怕那是假的,赵三地紧紧握着手头的柴刀,跌跌撞撞往旁边一躲,没办法,他脚下还沾着屎,妈的根本站不稳。

“老三!”赵二田连忙跑过去,对着野猪屁股就是一锄头,他力气大,一挥而下,劲风呼啸,正在追赵三地的野猪猛地一回头,嘴里发出几声愤怒沉闷的哼哼声,转头就朝他拱来。赵二田的锄头没铲到野猪,反倒是差点铲到自己的腿,野猪冲过来时,他闪躲不急,侧腰被猛地拱了一下,被拱飞的瞬间他还在想,他这么轻吗?野猪轻轻一拱就飞上天了?

“砰。”

他整个人被砸在地上,侧腰的剧痛疼得赵二田面色惨白,他挣扎了两下,一时竟起不了身。

“老二!”

“二哥!”

赵大山和赵三地同时一声惊呼,想跑过来拉他,另一头野猪也冲了过来,赵大山大吼一声,攥着斧头的手臂青筋暴起,赵家汉子就没有一个孬的,惹恼了就是野猪也杀得!

他直接不躲了,迎面冲上去举起寒光湛湛的斧头就朝着冲过来的野猪脑袋劈砍下去:“你大爷的,真当我们兄弟好欺负是不是!”

野猪也怕死啊,看着迎面劈来的斧头,它撒蹄就想躲开,可惜赵大山不允许它躲,他一斧头砍在它的拱鼻上,野猪吃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它一个劲儿挣脱,疯狂撞着面前的人类。赵大山满手都是腥臭的猪血,他发了狠,被撞翻在地后连忙翻身起来,冲过去拔出镶在拱鼻上的斧头,朝着它脑袋又是一斧头劈下去。

这一下不得了,斧头都抽不下来了,赵大山被飙得满身血,被疼得四处乱跑的野猪带着奔跑,他几次三番被供翻在地,疼得直吸冷气,一只手却狠狠攥着斧头,死活不撒手。

现在就比谁先倒下!

赵大山独战一猪,另一边的赵三地也是,他面前的还是一头更加凶悍暴躁的公猪,柴刀比不得斧头锋利,而且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野猪粪便,更是激起对方愤怒,双方战况几乎一面倒,要不是赵三地趁乱把草鞋蹬掉,赤着脚的他灵活地围着树绕圈,旁边还有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赵二田掠阵骚扰,他早就被野猪拱翻天了。

好在他大哥不愧是他大哥,等彻底把另一头母猪耗死,赵大山费劲儿把嵌入野猪头骨的斧头扒出来,他顾不上歇,连忙跑过去和赵二田一起帮着骚扰野猪,三兄弟你趁其不备砍一斧头,我仗着你转身来一柴刀,连皮糙肉厚的猪屁股都时不时被铲掉一层皮,野猪直接暴怒,不顾身上的伤,直接冲过去把赵大山和赵二田拱飞。

一番车轮战之下,双方都有损伤。

也就是老赵家的汉子个顶个的魁梧强壮,性子悍然,胆子也大,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在乎,只要我不死,那死的就是你。

粗壮的松树被撞得松针哗啦啦跟下雨似的往下掉,地面被拱得泥土翻飞,粪便扬得到处都是,所有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砰”

一声巨响,皮糙肉厚的巨物砸在地面,似乎大地都跟着颤了一颤,或站或靠满身脏污的兄弟仨彻底没了力气,一把丢掉再也握不住的斧头柴刀,赵大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头抖得厉害,不是怕的,是力气使过了头的身体反应。

他看了眼斜坡下的灌木丛,那只小野猪早跑没了影儿。

山风吹起落叶纷纷,此地一片狼藉,两头野猪所在的位置血腥味儿极重,兄弟三人喘着粗气,稍微歇了歇,检查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势,青一块紫一块数不清的淤青,赵大山胳膊肘被獠牙撇到,一直在流血。

“有没有伤到内里?”赵大山扭头问两个弟弟,尤其是老二,最开始那下把他吓够呛。

“没呢,都是外伤。”赵三地疼得龇牙咧嘴,他现在一身脏的没法看,估计他媳妇要是在身边都能嫌弃得当场要和他和离,一身的野猪粪便,真服了。

“没啥,就腰有点扭着了,被拱飞掉地上的时候我缓冲了一下。”赵二田摇头,乡下小子摔摔打打是常事,滚下田坎都晓得第一时间护住脑袋,他反应很快。

赵大山点头,内脏没伤到就成,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一番缠斗,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到十个一百了没,尽管心里有些着急,担心血腥味招来别的野兽,赵大山也只能稳住,尽快让自己早点恢复。他甚至忍不住庆幸,还好之前试了试,要是没试,就他这个脑子没准真扛着野猪就走了,回头小妹出来找不到人,小娃子一个被丢在山里,他都不敢想后果。

缓过劲儿来,再看地上的两头大野猪,兄弟仨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不是,咱这啥运气啊,要说远这也不算太远吧,还是在外围,咋就运气这么好遇到野猪了。”赵三地一边嘶嘶抽疼,一边咧嘴嘎嘎乐,野猪真的不常见啊,虽然人人都晓得山里有野猪,他几乎日日进山砍柴,真就一次野猪没有遇见过。

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年虽然小灾不断,但大的天灾,像旱到树林子都干的找不到一滴水,野兽饿得没东西吃只能跑下山这种事一次都没发生过。晚霞村处处不好,但山林茂密,水草丰沛,该有的都有,豺狼虎豹没饿着肚子,也就没有下山来伤人。

这两头野猪,目测公猪二百来斤左右,母猪一百六七左右,野猪性|臊,损耗大,拾掇出来公猪能得个一百四、五十斤的肉,母猪一百二差不离了。

野猪肉比不得家猪味道好,但人的口味是很复杂的,有的人还就好这一口,好坏也是个人评价。但不管吃得惯还是吃不惯,这都是实打实的野猪肉,净得近三百斤,和天上掉馅饼也没差了。

虽然搞得一身伤,但很值。

赵小宝焦急害怕,又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够十个一百,她一刻也等不及地离开了神仙地,带着哭腔喊:“大哥二哥三哥!小宝数完数了,呜呜。”

脚刚沾地,就被面前两头大野猪吓得哭声一窒,一双大眼睛里包满了眼泪。

“小宝快,把这两头野猪收到神仙地去,咱们该走了。”赵大山脱了衣裳用树杈子挑着,他还想脱裤子呢,但想到小妹出现看见不好,就只脱了衣裳。

赵二田和赵三地也一样,尤其是赵三地,连指甲缝都是脏污,赵小宝哭也不忘捏着鼻子离三哥远一点。她很不想把野猪放到神仙地去,她害怕,可看着三个哥哥浑身是伤的埋汰模样,心疼他们扛猪会累,只能强忍恐惧,闭着眼轻轻碰了碰野猪,直接把它们丢到了离木屋最远、当初爹他们用来晒谷子的悬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