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敛面上的欣忭之色,梓菱来到他身后,轻声唤道:“三郎。”
男人倏尔转身,朗目疏眉正对上一双秋水明眸。
卷翘的羽睫轻眨似蝶翼,一张芙蓉面白皙透粉。
哪吒看得出来她上了妆,就如那日在湖心小筑等他一般。
如此深望,男人本就不平静的心弦愈发乱了些,他眼底神色渐次柔软,直至染上笑意。
梓菱方走近,便被他一把拽入怀中,清朗的嗓音在她头顶漫开:“有没有想我?”
明明儿前几日才缠-绵过,这会子却像是久别重逢一般,重重地将她压-在自个儿身前。
梓菱紧靠在那堵胸膛上,几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那人力道却愈发加重,颇有想将她揉入体内之势。
梓菱:“……”
脸都要被压扁啦!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梓菱抬头道:“走,先进去。”
哪吒仍旧禁锢着她的腰,垂眸看她,“不是说蓬莱不进外男?”
所以他今日独自前来,未让目魁同朱彦跟随。
这话多少有些欲擒故纵了,梓菱听得出来。
她目光澄澈,直言不讳道:“你是本君的男人,又怎会是外男?”
“可我们还未成亲,所以,你这是在徇私枉法?”哪吒唇角噙了弧度,神情玩味。
梓菱这下看明白了,此人就是个腹中黑,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踮起脚尖去拽他的衣襟,眼神明锐道:“是又如何?三太子偷偷摸.摸将本君拐回府中行不轨之事,难不成还是守礼法之人?”
闻言,哪吒没忍住,终是失笑。
她如今的性子,真真是直白得可爱极了。
既说他不守礼法,那不如就贯彻到底。
他长眸稍夹,大掌顺着柳腰往上,不经意间就揉了一把。
这动作实在太快,近乎让人抓不到证据。
梓菱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瞪他,手腕已被他圈住,往里而去。
男人朗声:“走。”
-
晨雾散去,兰溪波光粼粼,水面上躺着些许自蕲春谷飘落的花瓣,姹紫嫣红。
“蓬莱山水如画”一言委实不虚,目之所及,无不是赏心悦目,哪吒自诩闯遍五岳四海,见识过诸多奇观异景,今日,仍旧被蓬莱所折服。
倒不是说景致有多么独特,而是这里的一草一花一木都极具生机,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二人沿水而行,顺着哪吒的感慨之言,梓菱随口道:“也许是因为这岛上的花木,都是我种的吧?”
闻言,哪吒赏景的目光一滞,转头看向她道:“你种的?”
这样大的一座岛屿,得种上多少年?
哪吒属实难以想象。
“对呀,”梓菱抬眸,解释道,“当年羲和女神来此时,蓬莱仅是一座荒岛,她圈了华阳洞做居所,两千年来,也就蕲春谷那块儿是有种花草的。”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蕲春谷的方向。
蔚蓝的天际下,偌大的山谷里盛满花团锦簇,好似无边无际。
“后来羲和女神沉寂,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每日每夜都在岛上种植草木。”
“芊芊,苒苒,还有箬蕴她们,都是我养大的。”
梓菱说完,回眸看他,笑容里带着点儿小骄傲。
真挚而纯粹。
哪吒注视着她,追问道:“你种了多久?”
“一千年。”梓菱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年?!”哪吒内心诧异,目光随之震颤,连带着声调都上扬了几分。
见他如此,梓菱原本轻松惬意的神色霎时就变了。
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他是在心疼她么?
众人口中杀伐果决的李家三太子,竟会如此心思细腻?
梓菱感到意外,同时,也下意识想去躲避这道灼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