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姣好的脸神色如常,像是并未被这话激起丝毫波澜。
眼眸微转,往前走了两步,敖琴又道:“真没想到,才这么些时日,桑洇就从仙侍晋升为护.法了,女君应当很是看重他吧?”
“模样生得俊朗,又气度不凡,他与女君倒是挺般配的。”
人人都知晓她西海三公主就是只瓜田里的猹,素爱凑热闹,是以,她倒也不怕这些话会冒犯到对方。
目光淡淡掠过在一旁玩儿海藻的腓腓,梓菱面色从容,就像没听见那后一句话似的。
“公主说得不错,桑洇性子温和,行事又妥帖谨慎,本君确实对他很满意。”
她莞尔一笑,眸中染上些许柔情,仿佛提起那人让她心情很好。
唇角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敖琴面上仍旧是一派活泼烂漫。
她颔了颔首,转瞬就将话头引到了那稀世奇观上:“听闻上回出现乃是两千年前的龙母诞辰之日,连九霄之上都有霞光普照……”
这厢正说着,后头有侍女疾步而来,与自家公主附耳低语了几句,又匆匆退去。
敖琴抻了抻云袖,忙道:“外头的生日宴出了些乱子,小仙得先去料理,真是不好意思啊女君,容小仙失陪片刻。”
梓菱颔首:“无妨。”
“里头已经备好午膳,您且随她们去用膳,就当在自个儿府中便是,千万莫拘束。”
交代完,敖琴福身一拜,转身离去。
“女君,这边请。”两名侍女继续引路。
穿过月洞门,流光闪耀的珠帘后现出一间暖阁。
珊瑚制成的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全是陆地上难得一见的名贵海味。
甫一瞧见,腓腓就兴奋地刨开了小爪子,眼里闪着猎奇光芒。
梓菱抱着它入座,侍女们上前斟了几杯玉髓佳酿。
也不知是用什么酿制的酒,竟是嗅不到一丝酒气,可入口之后又是满口酒香。
清爽甘甜的味道,腓腓很是喜欢,任由它喝了一盏,梓菱腾出手去夹菜。
而另一厢,敖琴走出水晶宫,在通往大殿的最后一道影壁外停了下来。
周遭清净无声,巍峨的廊柱后,黄天化手执折扇,款款而来:“各个关口都守好了?”
清朗的嗓音传入耳中,敖琴凤眸娇俏,莞尔道:“我办事,天化哥哥还不放心么?定是不会让人打搅的。”
“不过……”想了想,她凑近了些道,“女君对桑洇的态度暧.昧不明,三太子这回,只怕确实是有些难办了。”
他们二人的事,天化已悉数告知。
端的算得上是这千年来吃到的最劲.爆的瓜,敖琴唏嘘不已。
而她愿意搅和这趟浑水,除了与其交情颇深外,更重要的是,她确实对桑洇挺感兴趣的。
难得见着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男子,她并不想轻易拱手让人。
是以,方才谈起桑洇时,见梓菱那般神情,敖琴心下五味杂陈,确有那么些不舒服。
这位女君移情别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情绪写在脸上,她颦眉的小动作被旁人尽收眼底。
猜得出她心里在嘀咕些什么,黄天化不甚苟同。
但他面上并未有所表露,只是道:“我早就劝过他了,可他厚积薄发,定要做个亡羊补牢的痴情种,我等也只能倾力相助了。”
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沉声说完,黄天化转身,欲要回到席间吃酒。
而敖琴转头望来,忽然道:“听闻天化哥哥正在同西岳的小公主议亲,进展如何呀?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前者身形一顿,原本平静无波的桃花眸霎时沉了下去。
她这只猹,小道消息还真是灵通。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淡淡的一句,听不出情绪,说罢,他几步就没了影。
可他愈是回避,敖琴心里便愈是通透:“得,又是一个犯贱的。”
站在原地啧舌,敖琴抚了抚鬓边珠玉,正想迈步跟上,前头走来了一名侍女。
“公主,南海来人了。”
?敖琴一听,秀眉立时皱了起来:“本公主何时请他了?”
埋了埋头,侍女为难道:“大太子不通常都是不请自来么?”
“……”一听此人名号,敖琴满脸嫌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默了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唇角轻轻一勾,挑眉道:“走,去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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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内,不过多时,桌上的九节虾就少了一半。
这种肉质鲜嫩的海味显然很合腓腓心意,起初还只是干吃,这会子它已经学会蘸醋了。
一盘子虾肉慢条斯理地进了肚子里,它便又抬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等着娘亲剥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