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人竟是一面与公主龙凤呈祥,一面又与相府的嫡女暗度陈仓?
啧,这喜欢女人的男人就是薄情啊!像他陆少安就干不出这种事儿。
流水的小倌,铁打的驸马爷,一次只玩一个,是他陆少安的原则!
内心唏嘘不已,本着想要助其早日解脱的心思,陆少安思忖了会儿,还是补充了句:“据说李将军与沈小姐情投意合,私下里已经换过帖子了。”
如他所料,对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更白了两分。
本以为是圣命难为,没想到竟是他心甘情愿的?
梓菱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砰的一声就断了,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盾击,疼得她有些眩晕。
原来……放不下的,只有她自己啊!
她揪着衣襟,费力地转过身,又像是如坠千斤一般艰难地迈开了步子,内心却忽然如释重负。
还好,只有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云物韶朗,风景清和。”出自《陈书·世祖纪》
第63章 共清欢(八)
夜色黤黤,房内寂寥无声,透着丝丝寒意。
梓菱躺在床上,睁着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般微微泛光。
她觉得很累,双眸也因长久的哭泣而疼痛,却久久难以入眠。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便是那人的影子,他的笑仍旧似星辰般闪耀,却也像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灰兔躺在一旁的木几上安然地睡着,小胡须一抖一抖,许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盯着它瞧了会儿。
许是想寻求慰藉,抑或是觉得有些冷,梓菱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其抱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失眠的夜是漫长且痛苦的,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梓菱才疲倦不堪地睡去。
今日是一个艳阳天。
云湄缥缈,莺梭燕往,冬日里的阳光倾洒而下,繁华的街道上,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氛。
午时,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从后门驶出公主府,直奔郊外而去。
大抵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演武场外围的隐蔽处。
梓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戴飘纱斗笠,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倚靠在车窗内。
她也不知自己来此有何意义。
只不过上午一觉醒来时,她脑子里的思绪炸开了花,跟荒芜的杂草一般肆意蔓延。
她发疯般地思念他,想在他成婚前再见他最后一眼,于是立即就让北雁备了马车。
禁军逢七外训,虎豹骑便给对方的兵马让了位置。
放眼望去,演武场内四处可见着墨袍银甲的禁军身影,兵刃声,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跑马场外,男人一袭红袍金甲阔步而行,飒爽的身姿映在阳光下璀璨耀目,一眼就能瞧见。
快散值了,他随手解下.腰间系着的箭囊,朝门口走去。
迎面遇见了从前虎豹骑的同僚,对方笑呵呵地搭上肩膀寒暄:“李兄大婚在即,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哪吒回以淡笑,与之沿路攀谈。
快行至大门口时,同僚抬眼望去,正是瞧见了相府的华丽马车,与那立在马车旁的姑娘。
“哟,”他立时瞪大了眼,“李兄,你这还没成婚,人家千金就来等你散值了呀?”
同僚忍不住啧舌,心下那叫一个羡慕啊!
哪吒未有多看等在前方的马车,只不置可否地提了提唇,告辞道:“小弟先行一步。”
那厢梓菱的马车停在一排芦苇丛后,因着规制较小,马车几乎可以完全被茂密的芦苇叶挡住。
顺着北雁拨开的口子朝前望,恰能瞧见相府嫡女沈梦瑶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烟粉色的襦裙,容貌清秀,娉娉婷婷地候在马车旁,朝迎面走来的男人温柔地笑着。
对方也隐约回了个淡笑,随即,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画面太过温馨和谐,和谐到连玉娆都觉得尤为刺眼。
内心愤懑不已,她小心地扯了下旁人的衣袖,轻声道:“公主……”
梓菱面色平静,仿佛已经心如止水,未被惊起丝毫波澜。
良久,她淡淡地应了声:“走吧。”
既然他过得很好,那她也该继续自己的生活了。
人家郎才女貌,夫唱妇随,远好过同她在一起的罔顾纲常。
毫无眷恋地收回视线,梓菱未再多看一眼,径直放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