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泽阴沉的面孔瞬间动容,他转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
魔尊对他有知遇之恩,她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简直不可理喻!”
像是已经对其彻底失望,邢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
语罢,他朝前迈开了步子。
“站住!”
见他欲要丢下自己,邝碧一舀牙,彻底豁出去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将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邢泽闻声顿步。
身后邝碧继续道:“你变成李哪吒的样子与我交-欢,间接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与他刚出生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那又如何?本座身为修罗族第一勇士,难道还怕他不成?”邢泽倏尔转身,阴鸷的眉眼里满是不屑之色。
那厢邝碧轻轻一笑,道:“据我所知,当年心悦苏月姝之人可不止李哪吒一个,她的好姐妹潇芊如今可是二郎真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你被玉虚宫群起而攻之,魔尊大业在即,你觉得他会愿意兴师动众来保你么?”
这一通说下来,邢泽无所畏惧的神色明显为之松动。
他沉默不语,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知晓他害怕了,邝碧于心底哂笑一声,面上却分毫未显。
她款款下榻来牵他的手,将人拉了回去:“咱们如今是生死相依的关系,你必须得听我的。”
推着男人躺下,邝碧莞尔一笑,主动齐了上去。
“明日我告了病假不去讲学大典,咱们有的是时间,许久未见,阿泽不想多-要几-次么?”
说着,她玉臋轻移,转为柔软的神色里染上妖冶,浑然一副妩.媚之姿。
邢泽眉宇轻攒,眸中神色复杂。
眼前的女子是他一见钟情的此生最爱,她用在青丘学来的狐-媚之术勾.引他,他根本受-不住。
五指收拢,他喉头止不住地上下滚动,那颗如坠冰窖的心再次滚-烫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委实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虽怨怼,却也无可奈何。
口干舌.燥的敢觉直冲天灵盖,邢泽终究是选择了束手就擒。
罢了,献给魔尊总比让她在天庭被指婚来得强。
至少,他还能守在她身边。
心下念毕,他这便迫不及待地与之严丝密合。
芙蓉帐-暖,红烛轻摇。
小半个时辰后,邢泽缓下动作,口耑息不定道:“你打算……拿什么做投诚状?”
“自然是魔尊最想要的东西。”邝碧如是回应。
魔尊最想-要的东西?
注视着她的眼睛,邢泽长眸敛起:“你要去偷蓬莱的机括图?”
邝碧微微一笑,算是承认:“桑洇如此优柔寡断,还是让他去办其他事吧!”
倾身贴上男人的脖颈,她手中化出了一个青玉瓷瓶。
搁在枕畔,她轻声道:“这是忘忧泉水的解药,阿泽,你知道该怎么做。”
窗外,月影遍地,枝叶婆娑,转眼已是更深露重之时。
清辉洒落于连绵起伏的远山上,泛起点点浅淡幽光。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七曜山笼罩在浓重的暮色下,四处万籁俱寂,风息声止。
黄天化躺在枝干上,阖着眸,却久久未有入眠。
他脑中犹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诸多画面,无一不包含.着云苒。
有汤池中的惊鸿一瞥,有齐云山顶的云袖飘摇,还有凌云桥上的梨花带雨……
以及,那美得惊心动魄的玉.体……
黄天化喉头滚动了下,竟是在这月凉风清的夜里升起了一股燥-热来。
心下难耐,他猛地睁开了眼。
目及这一片昏沉的幽暗,他自月匈腔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调转视线,去看躺在对面那棵树上的云苒。
隔着不算密的枝叶,明月珠在她怀里泛着幽幽光泽,仿若一只静止的巨大萤火虫,在树林间发光发热。
明光打在姑娘的脸上,从此处望去,恰能将她的睡颜一览无遗。
黄天化双手枕到脑后,又缓缓靠回了枝干上,饶有兴致地默默注视。
她睡着的样子比平日里瞧上去更加乖巧,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像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不自觉想起她替小兽治伤时的温柔模样,黄天化嘴角漾出一抹笑意,眼底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