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的性格也就变得越发的难伺候起来。
从前苏明月嫁入宋府时,宋老爷子还未过世,宋老夫人碍着苏明月的母家是京城的官,言行是收敛了些。
可等宋老爷子死了,宋老夫人在京城中被官家太太排挤,宋俊材新娶了赵千兰,宋老夫人便对着自己这个新的儿媳妇十分的看不过眼。
等着赵千兰生出了一个女儿,她专挑着赵千兰磋磨,口中是各种污言秽语,还屡次宋俊材的院子里塞人。
简直是各种小家子气的手段都使上了。
赵千兰在老宅里住了几年,实在是挨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动了宋俊材。
宋俊材便决定分家,毅然决然的带着赵千兰搬了出去。
在一开始,宋老夫人还会各种使唤赵千兰回老宅伺候自己,一个孝字大过天,那段日子对于赵千兰来说,也是苦不堪言。
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老夫人的身体逐渐变差了,瘫痪在床,说话也不顶用了,赵千兰才开始违抗婆母的命令,逐渐没有回了老宅。
宋老夫人的身边都是大儿媳妇伺候着,赵千兰终于算是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宋熹之回忆着脑子里的一切,心中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宋老夫人专挑着赵千兰磋磨,让赵千兰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如今贺云策为了大漆螺钿的事情,算计上了宋老夫人,赵千兰对从前的事情怀恨在心,自然是想要再加一把火。
宋熹之正想着,又是眯了眯眼睛,便看见赵千兰缓缓下了马车,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脸上连上带着笑,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是一副无比轻松的模样。
“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故意耽误你的事情,把你从酒楼里叫出来,只是祖母病重,虽然她从前对我们都不算好,可最后一面终究是要见的。”
这场胜仗不仅是对宋熹之,更是对宋老夫人,赵千兰今日的举动简直是一箭双雕,自然是让她快意无比。
赵千兰说着,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又是想要拽着宋熹之的袖子,带着她往前走:“娘耽误了你的事情,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娘吧?”
宋熹之微微挑眉,与赵千兰一同往前走,跨过步子就进入了宋府的老宅:
“这是哪里的话?宋夫人千里迢迢把我请来看病,我自然不能让今夜这一面成为最后一面。定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医治祖母,不仅是让祖母一脚踏出鬼门关,更是要让她恢复从前的康健,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就像是十余年前的那样。”
宋熹之说着,看了赵千兰一眼,又是加快了脚步,大步往前走去。
第254章 治病
赵千兰听着宋熹之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嗡的响。
宋熹之好听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凉意,此刻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治好祖母……
让祖母下床走动,一家人其乐融融,像是十余年前那样……
赵千兰回忆起自己十余年前在宋老夫人手底下遭遇的一切,猛地回过神,浑身的血液几乎是在瞬间凝固了起来。
方才她听了贺云策的话,为了那什么太后的寿礼,光顾着把宋熹之从酒楼里支开了。
看着宋熹之安安分分的上了马车,一开始她还很得意,却没想到宋熹之这个贱人是真的存了医治宋老夫人的心思。
宋老夫人从宋熹之和宋若安出生开始,就从未对她们有过好脸色,一口一个赔钱货,性格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厌恶。
而她躺在床榻上那么多年,就算是大小便失禁,却也还是趾高气昂,一心一意的喜欢磋磨人。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整个宋府的人,包括她亲生的两个儿子,都早就受够了宋老夫人的折腾。
不仅宋俊材很少回到老宅,就连大儿子宋俊良,内心也无比希望这个难缠的老太婆能够早日驾鹤西去了。
赵千兰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宋熹之这个搅屎棍,居然为了让自己不痛快,想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去治疗那个老不死的。
可更可怕的是,若是宋熹之真的使劲浑身解数去治疗,凭借着她的医术,还真是有可能把那老不死的治好的。
赵千兰想到这里的时候,不仅是脸色开始变白,甚至连浑身都开始发抖。
若是那个老不死的真的能下床走动,那面对她的那些污言秽语,宋熹之他们几个或许只是感到不痛快,而自己可真的是会大祸临头!
赵千兰嘴唇猛地一个哆嗦,急急抬起头,努力去搜寻宋熹之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是走了老远,连影子都要看不见了。
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浑身一个踉跄,也是急急忙忙的就往前走。
此刻刚好遇到贺云策也下了马车,他瞧见赵千兰直愣愣的杵在路中间,脸色苍白无比,浑身大汗淋漓,那副模样活生生就像是见了鬼。
贺云策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急忙搀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岳母,您是怎么了?怎么不往里面走?”
赵千兰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无比艰难的开口:“快去,快去阻拦……”
她一字一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无论怎么都好,就是不能让宋熹之去医治宋老夫人……她是真的想要把宋老夫人治好的。”
贺云策瞧见赵千兰如何恐惧的模样,浑身一凛,可当他抬头急急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连宋熹之的影子都已经找不到了。
宋熹之的脚步极快,此刻已经是走到了宋老夫人的屋前。
此刻屋门紧闭着,门后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能听见屋内人传来的啜泣声。
而宋熹之将双手放在门边,微微使劲,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呗推开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浓重的药味。
她收敛了神色,一脚跨过门槛,又是往内卧走了几步,便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跪在了床榻边上。
所有人都低低垂着头,眼含热泪,时不时的啜泣一声,又是拿起帕子拭泪。
而床帘半掩着的床榻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枯瘦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是了无生气,只有几个嬷嬷和几个大夫在一旁忙前忙后,不过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