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是微微拧眉望向了男人的脸:“恩公您……怎么深夜前来?”

男人的视线又是在那几封信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微微收回了眼眸:

“我来带个消息,从前你嘱托我查那屋子的主人,我如今已经查到了奸夫的身份。”

宋熹之微微“哦”了一声:“其实也不必跑一趟,您也可以写信来。”

她那副疏离的模样,就差没有赶人走了。

不过也是,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份,又是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深夜的卧房之中,他确实是不便来。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即抬眸,冲着宋熹之挑了挑眉:“看你那么多信放在桌头,都没拆开来看,写信有什么用?”

宋熹之这才重新坐回了软榻上,手中握着那些信,原本是她从前最期盼的事情,此刻却迟迟无法将它们打开。

她只是道:“事情有轻重缓急,那些信可以缓一些再看。”

男人也走近了一步,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涩将他纠缠,就连嗓音都低沉了几分:“不好奇吗?”

宋熹之拧眉望他,细细的观察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古怪:“你说奸夫的身份吗?”

男人停顿片刻后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奸夫是赵庆舒,虽然他很谨慎,在我们查到他的屋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

“可只要查查之前是谁频繁的出入鹤延山,就能知道了。”

宋熹之点头,眼眸里多了几分自信的神采:“赵庆舒的身份我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缺少证据,多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宋熹之这样快的就猜到了奸夫的身份,又是让男人一愣。

不过他反应过来后,居然露出了一个笑,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欣慰,他对着宋熹之继续道:“赵庆舒的酒楼有问题。”

这回倒是让宋熹之愣住了,男人便含着笑,对她继续解释:“他名下的酒楼很是红火,往来酒楼之人,都是非富即贵,也给誉王带来了不少便利。”

“从前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可顺着他满屋子的道具去查,却能发现一些不对……”

宋熹之再一次想起了珍嫔饶有深意的眼神:“你是说……?”

男人点头:“我怀疑,这间酒楼不止是寻常的酒楼那么简单,里面或许藏了些权|色交易。”

宋熹之的眼眸一变。

权|色交易,男人说的委婉,可赵庆舒喜欢那样变态的手段,这交易怕是沾染了无数的血和眼泪,根本不能见光。

难怪珍嫔对她提起了这件事情,原来目的就是在这里。

而从前恩公说赵庆舒使用的好些手段,都是出自西戎,那如今他有了这么一个酒楼,岂不是意味着大乾的方方面面都被渗透?

宋熹之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倒是要等下山之后,细细去查了。”

她说完,又是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话语里藏了几分试探:“如今查到了赵庆舒,乃至于赵庆舒背后的势力,这些消息对于恩公来说是否有什么帮助?”

“……或者对于韩氏一案来说,是否有什么帮助?”

宋熹之总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令她感到有些眼熟。

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她刚刚见过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向宋熹之扬起了一个微笑:“赵庆舒与西戎有关,这些消息对于韩氏案来说,就是有帮助的。”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话锋陡然一转:“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如今告诉恩公,也算是还了您的一个恩情。”

男人微微抬了抬眉骨,好看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好奇。

宋熹之定定的望着他,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道:“那日我们在竹林中救了的男人,是皇帝,大乾的皇帝。”

男人的表情微微变动了一下,回答道:“原来他是皇帝?”

可宋熹之却微微眼眸,思索着他方才细微的表情,觉得他根本不意外。

第202章 所以你是太子?

所以他在那夜的竹林里,甚至于第一眼见到皇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才会在杀光了所有刺客之后,又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横亘在了光启帝的脖颈上。

宋熹之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眼前的这张年轻的脸,与皇帝的模样,是越发的相像了。

她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意外,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那个男人是皇帝,可纵使他是九五之尊,你却恨他,并且不因为他的身份而感到畏惧,毫不犹豫的便将剑对准了他。”

宋熹之说到这里,终于抬眸,眼眸里是熠熠的神采,就像是在闪着光:“你又是在查韩氏案。”

男人微微挑眉,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方桌的边缘,面上不动声色:“皇帝的仇人很多,韩氏一族忠君爱国,却蒙受了不白之冤,大抵所有在查韩氏案的人,都恨他。”

宋熹之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道:“你说的也对,可有一个关键的点。光启帝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所以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警惕,甚至于他根本没什么怒意。”

“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太子?”

宋熹之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是一片浓重的墨色了。

眼前的事情是她始料未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蒙面男子的真实身份,竟是传说中的太子。

若眼前的男人是太子,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三番四次的能够碰见他,因为他也在查韩氏一族的案子,两人的目标是不谋而合的。

这也就解释了他能够笃定,韩皇后不是自尽而亡的,因为他是韩皇后的儿子,自然了解自己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