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世,宋熹之也有听说过废皇后的事迹,但是她没有想到,废皇后居然能与自己的母亲有关系。
废皇后,是从前镇国公韩氏的嫡长女,镇国公韩氏满门世代忠烈,镇守边疆,指兵西戎,是三朝元老,也是皇帝身边的肱股之臣。
当光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废皇后韩卫宜便嫁给了皇帝,并倾家族之力扶光启帝登上帝位,同年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可谁知皇帝登基不过五年,根基未稳,向来所向披靡的乾朝大军,却在西戎之战中节节败退,乾朝十万精兵输给了西戎三万的游兵,数半士兵都被坑杀。
消息传出后,举国震惊。
光启帝随即派了朝中三位大将和八万精兵支援边疆,可派出去的人却传来消息,说又输了。
是镇国公韩雄通敌叛国,私吞军饷,才打了这样一场败仗。
光启帝闻言,当场在朝堂上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不省人事。
太医诊断出,光启帝身中剧毒,而那毒,则是来自于西戎。
日日能近皇帝身边的皇后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皇后虽素来贤良,是天下称赞的贤后,可帝后关系本就不和,年少夫妻,兰因絮果,皇帝厌恶皇后多时,便将她幽禁在深宫之中。
直到边疆传来消息,韩氏反了。
皇帝派去的三位大将,一位战死,两位重伤,甚至于韩雄带着儿子,也就是韩卫宜的亲兄长,逃向了西戎的方向,不知下落。
光启帝勃然大怒,以在京韩氏族人性命相要挟,勒令韩雄回京请罪。
一月不回,韩氏满门抄斩。
可韩雄最终没有回来。
后来就是韩氏满门抄斩,韩卫宜被废,皇帝看着年仅五岁的太子,心中厌恶至极,也生了废储的心思。
可韩卫宜突然自尽,以死明志,证明自己与太子全然无辜。
朝中向来中立的文臣,见皇后刚烈,忆其贤良,为废皇后叫屈,也纷纷上书,求皇帝放弃废太子的心思,其中也有苏绍元。
于是皇帝拗不过,大手一挥,把五岁的太子送去寺庙清修,十余年了,从未见过一面。
太子弱冠后,便直接奔赴了西戎战场,贺景砚便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
宋熹之皱着眉,把前程往事想了一遍,心中千回百转。
于是她又是对着秀王继续开口询问:“我的母亲,从前是经常进宫,把熏香送给那位废皇后吗?”
“她与废皇后的关系很好?”
宋熹之觉得自己的母亲不是那种喜欢贪慕虚荣、结交权贵,又或是惹火上身的人,她甚至于都不愿与京中的贵女诸多来往。
外祖为太子叫屈,或许是出于忠君之道,可母亲却频繁出入宫中,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或许皇后被废的事情,母亲有部分知情,这才成了母亲的真正死因。
秀王听见宋熹之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本王不知,当初发生废后一事时,本王还未出生呢,这件事大概本王的母妃会知道。”
宋熹之的眼眸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秀王殿下能否为臣妇牵桥搭线,臣妇有稀有熏香,想要献给珍嫔娘娘。”
秀王翻了一个白眼,又是伸出了空荡荡的手:“本王为了一个熏香,已经说的口干舌燥,还被刺杀了两轮。”
“你那要求,是另外的价钱。”
宋熹之火急火燎的点头,又是亲自掏出了蓬莱仙境,递到了秀王的手上,她无比认真的开口:“蓬莱仙境,天下除您以外,没有任何人得到!”
秀王急急接过熏香,又放在鼻尖闻了闻,闻见那曼妙的芬芳,终于是喜笑颜开了起来。
他将熏香揣到了怀里,对着宋熹之幽幽开口:“母妃近日将会出宫,跟随父皇去参加封禅大典,此外还有许多其他宫中妃嫔。”
“本王记得,这个主意是你的小舅舅提出来的。你的夫君昏迷,怕是没有法子,若是你想见她,便央你的舅舅带你去封禅大典吧!”
一听秀王提起这件事情,宋熹之猛地回过神,一下子从椅子前站了起来。
“贺景砚……”
她急急朝着秀王告罪:“抱歉殿下,臣妇要先回家一趟了。”
第150章 鹤延山
而在另一边,此刻的宁王已经在皇宫里了。
他与光启帝在软榻上对坐,两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金丝楠木雕花匣子。
这是宁王走南闯北找到的前朝珍品,听说是前朝皇帝亲自为贵妃打磨的一只玉簪。
光启帝一边听着宁王的介绍,一边伸手,将木匣中的玉搔头放在手中把玩:“你日日走南闯北,就是为了收集这些东西啊。”
宁王兴致勃勃的望着他,眼眸里满是期待:“对啊,除了熏香,便是这个。这是臣弟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从前只在话本里有所耳闻的玉搔头,如今亲自见了,便千里迢迢赶来送给您。”
“皇兄不觉得新奇吗?”
光启帝沉默了片刻,感受着宁王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最终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是,是蛮新奇的。”
“你回来了也好,刚好赶上参加今年的封禅大典,这次的封禅大典极为隆重,朕要与吐蕃的使者亲自前往鹤延山。”
鹤延山,就在京城的京郊,相传是大乾朝龙脉所在之地,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上面都是得道修行的武僧,很少面世。
宁王听见这话,突然抬起头望着皇帝的眼眸,语气也变得正经了起来:“鹤延山,也是太子从前修行的地方。”
一提到太子,光启帝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玉搔头随意的扔到了方才的匣子里,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