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皱起眉头,那还让不让她说?

沈冥清抿起唇,说,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她抠着窗沿,轻声说道:“表哥是知道的,我心里喜欢的是阿郎,他虽然没了,但一时半会儿我也忘不了他。”

“没关系,表哥不会逼你。可是表妹,你也要明白,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沈冥清叹息一声,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头瞧着她,“那晚不是已经祭奠过了,是觉得烧得不够?那下次我们再去烧,或者我让人去打捞尸骨,当着你的面烧,好不好?”

他居然吓唬她。

循柔仰头看向他,眼里滚出了泪珠,沿着香腮滑落,眼泪说来就来,她一度认为是自己哭多了,患上了某种眼疾,都不需要有风,只要睁大眼睛就能自个流出泪来,方便又实用。

沈冥清俯身凑近她,喉结滚动了两下,带着薄茧的指腹扫过她的脸蛋,滚烫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脸侧,她流泪流得欢,他捧着她的脸看得目不转睛。

循柔不确定是否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兴奋,她轻轻地抽泣,眨了下眼,想要眨去水雾,看得清楚些。

其实倒也不用看得清楚,因为他已经慢慢地低下了头,直到一个温热的物什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听到他轻声地感叹道:“真好看。”

“……”原来他好这口。

循柔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眼角的湿濡,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他慢慢地往下移去,仿佛是一滴滚烫热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滑过眼角,点过鼻尖,最后坠在双唇之间,抿入唇齿,才品尝到一丝酒香。

“表哥。”循柔侧了侧头。

沈冥清退开些许距离,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乌发从耳边丝丝缕缕地滑落,循柔抬手挽到耳后,指尖触碰在嫣红的唇上,她扭头朝他看来,轻抿了一下唇瓣,“表哥喝酒了?”

紧接着,他听到她嘀咕道:“原来都是醉话。”

沈冥清冷淡地看向她,忽然不想亲她了,想掐她。

……

每逢初一十五,苏氏就会去庙里上香,这次循柔也跟着去了,她和沈檀沈樱在一个马车里,循柔还看到叶锦芸跟在了苏氏的身边。

沈冥清特意腾出时间陪着家人一道去上香,沈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普济寺驶去。

循柔撩开车帘,往外瞅了一眼,瞧到沈冥清在外面骑马跟着。

身旁的沈樱凑过来看了看,她说道:“大哥还用上什么香啊?”

循柔见她眼巴巴地等着她问,就接了句,“此言何意?”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沈樱睁大眼睛,似乎在惊讶她的无知。

循柔撇开眼,她就不该搭理她。

沈樱得意了片刻,对她说道:“大家都说大哥是嘉州城的财神爷,他们拜神求财还不如来拜大哥。”

循柔看向外面,还真看到路边有人朝沈冥清拜了拜,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大约是想沾点财气。

她看得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冥清回头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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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循柔移开视线, 没有去看他,自从那晚他借酒行凶后,她就没有再跟他在私底下碰过面, 说过话。

不过他的人虽然没来,倒是时不时地让人送来些珠宝首饰, 让她愈发怀疑他的用心, 这难道还不是想拿银子砸她。

他那晚离开的时候, 脸色不太好,毕竟都跟她挑破窗户纸了,她也能言之凿凿地将其归结为醉话, 全然是白费口舌。

沈冥清大概也是对她无语至极,他好半天没吭声, 靠在她的窗子前仰头望月。

她实在困倦得不行, 打了个哈欠, 问他什么时候走, 他缓缓地看向她,目光如同初春时结着薄冰的湖水, 扎凉扎凉的,令她的困意顿时消减了三分。

说实话,她能陪着他看上近半个时辰的月亮,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她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走还不应该么。

鉴于他的神色不对,她顺便向他提议,他可以去前面的望月阁赏月, 那处的景色更佳。

然后他就走了。

循柔关上窗子睡觉, 后来她回想了一下, 觉得他最后那个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直到今日出门时,他经过她的身边,语调平和地唤了她一声表妹,又似与往常一样了。

马车内响着沈樱清脆的嗓音,相处得久了,就会发现这姑娘就是个话唠,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跟循柔说道说道,又去跟沈檀念叨念叨。

这会儿沈樱跟沈檀正在说那位住进沈府的宋长林。

“要不我们悄悄地瞧一眼?我都打听好了,他就在西北角上的那个小院子里住着,我们从园子里穿过去,不会有人发现的。”沈樱撺掇着沈檀去见一见这个宋长林。

沈檀侧了侧身子,低头说道:“我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那是你的未婚夫婿,你就不好奇他长什么模样么?太太把他留在府上,肯定是认下了这门亲事,你现在不见见人,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要是沈樱有这么个娃娃亲,她早就想法子去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了,哪里能像沈檀这么沉得住气,宋长林进府这么久了,她居然都没见过面。

沈檀的头越埋越低,揪着帕子不说话。

沈樱对沈檀这种慢吞吞的性子很是着急,“咱们就偷偷地瞧一眼,又不是让你跟他说话,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又落魄又穷酸,万一他再长了个麻子脸,唔――”

一只柔软的手贴在了她的唇上,把沈樱到了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她愣了一下,随即拉开那只手,气恼地瞪向罪魁祸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