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定好了时间,我也好早点安排。”
胡大姨送走了女人,转头来看白玄商,昨晚那场景,得来了不少邪祟,才能把她的店祸祸成这样。
那些东西可没有手下留情一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白大师那响当当的名头摆在那儿,为人倨傲,出道以来不知道结下了多少仇怨,就等着他摔下来的那一天,如今沦落至此,就像那砧板上的鱼,只能由着别人是杀是刮。
胡大姨把白玄商救回来是为了报恩,但对他的伤,她是无能为力的,不是养养就好的事。
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将自己的魂魄分出去,不是随意地分割,而是分成了头发丝那般粗细,简直是不可思议。
身体上的伤好治,魂魄的损伤可就不好修复了,他还能活着,都是件令人惊叹的事情。
更让胡大姨感到诧异的是白玄商身上的气突然有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阴气缠身。
那些丝丝缕缕四散开来的魂魄还能自己收拢回来?
胡大姨一边嗑瓜子一边琢磨,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难怪说人是万物之灵,动物成事要几百年苦修不断才能有所成就,人有百十年寿命却往往能白日飞升。
“脸上的巴掌印是那东西打的?”
没被鬼物啃食,却被甩了一耳光,这是羞辱人的新手段?
“可能吧。”过了一晚还清楚地留在脸上,可见对方也没手下留情。
白玄商习惯性地摸着腕间的银镯子,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一幕,那道身影他似乎看清了,又似乎没有看清,总是隔着一层朦胧白雾让他满心焦躁。
胡大姨多瞅了两眼,嗑完瓜子又吃起了葡萄。
没多久女人打来电话,请胡大姨前去驱鬼。
虽然是白天,胡大姨还是给白玄商留了不少符纸,“要是有什么东西进来,就用这个挡。”
白玄商夹起一张黄符,眼皮往下一搭,扫了一眼道:“画错了。”
“错了?”胡大姨愣了愣。
“灵气半凝半散,完全就是野路子。”挡鬼,开玩笑呢?
胡大姨表情古怪地看向他,“你想起什么了?”
白玄商沉默了一下,微蹙着眉头,“没有,只是有点看不下去。”
“……”
她可算知道他为啥有那么多仇敌了,就这张狂傲慢的劲儿,谁不想落井下石?
桌上有现成的黄纸朱砂,白玄商拿起笔杆,一气呵成地画出一张符箓。
那符箓画得漂亮至极,可是有什么用,他魂魄受损又阴气缠身,根本引不了气,画得再漂亮也是废纸一张。
也别画什么符箓了,胡大姨干脆带着他一起去驱邪。
外面的日头灼热,白玄商站在门口等待,胡大姨说他现在的身体最好不要跟那些阴邪之物靠得太近,便让他在外面晒会儿太阳,增加点阳气。
门内传出砰砰啪啪的声音,他往后面看了一眼,身上忽地一冷,没等他转过头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把他拖拽了出去。
进入一个昏暗的巷子,随手将他扔到地上。
白玄商撑着地面,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向那道身影,看不清,还是看不清。
循柔俯下身来,攥着他的衣领,朝着他那张出尘脱俗的小白脸扇了一巴掌。
他偏了偏头,发丝微乱,本来已经消了不少的巴掌印又红艳起来。
循柔钳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掰了过来,柔软阴冷的指腹在他的脸颊上摩挲了两下。
他忽地低头咬住她的手,用力地咬着她的手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循柔摸了摸他的头发,把他摁到墙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他硬气地咬着牙不吭声,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
等她打够了,他也没力气反抗了,半垂着头靠着墙面喘气。
她往他的腰腹上坐了下去,被他气出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知道错了吗?”
白玄商撩开眼皮瞥向她,这次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看到她带着怒气的面孔,他牵了牵嘴角,明知道会激怒她,他仍是挑衅般地说道:“没错。”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那么识时务,说认错就认错,坚定地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现在倒硬气了,跟她搁这儿硬挺着。
循柔还想打,但瞧着他这副脆弱样又放下了手,她揪起他的衣襟骂道:“你一个得道的先生难道还看不开生死这点事?弄成这样好玩么?你比我还能折腾啊,连那些孤魂野鬼都能欺辱你,听见它们说你什么了吗?连狗都不如!白玄商,白大师,你的厉害呢?”
提起这事就来气,他都走到那一步了,往前迈一步就入了超凡之境,自此逍遥天地间,多好的事情,他非要作死,元神也是能分着玩的?
不是分的三魂七魄,人家玩得高级,直接对元神下手,一旦出点差错,整个人都要魂飞魄散。
多厉害,分成头发丝那么细了,切土豆丝,他都没切那么细过!
循柔捏住他的下巴,尖利的指尖抵着他的下颌,红唇幽艳,“我打死你得了。”
白玄商浑身都疼,他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凶残又不讲理的女人,思及此他顿了顿,也可能是女鬼,可不管是人是鬼,他竟然觉得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干嘛不吭声,说话!”循柔凶巴巴地道。
白玄商忍着疼倾过身去,冒着被暴打一顿的风险亲了她一口。
循柔微怔,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把抓回的几缕元神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