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的冷淡让喻舟毛骨悚然,浑身发冷,他一直紧紧盯着那个挺括的背影,极力掩饰自己的痛苦。
“哥,去哪儿啊?”林之淮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玩手机,看见楚吟出来连忙站起来。
“夏夜的主角定了吗?”
林之淮摇头,“八成没希望,不知道喻舟能不能选上。”
楚吟也只是随口一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诶哥,你不能给我走个后门啊?通稿都发一摞出去了,你给我来点真的呗?”林之淮还有点不甘心。
楚吟听见这话终于正眼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眼,“你演煤矿工还是暴发户?”
林之淮还以为有戏,“都行呗?我不挑。”
他们在外面说着话,喻舟已经忍不住打开门了,眼神幽幽地盯着林之淮,不敢看楚吟,又时不时用余光瞥两下。
“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喻舟?喻影帝?”林之淮新奇,他还没看有人能让喻舟吃瘪呢,这下怎么还看起来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嗯?”楚吟看过去,“上床休息。”
喻舟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又躺回床上去了。
这么一打岔林之淮也忘了刚刚说戏的事,楚吟走后他坐到病床边,顺手把电视开开来。
“你和我哥进展怎么样了?”
“他不加我微信。”
“我也没他微信,多正常啊,漂流瓶交流。”他没说是上次撩闲被拉黑了。
喻舟没心情和他闲聊,一时间丧气极了,他翻了个身,喘着气把脸埋进枕头里,可没一会就 被消毒水味熏得呼吸不过来。
“嗨呀,我哥那人就是嘴硬,路边的狗都不敢蹭他。”好歹是同事,林之淮不走心地安慰了下。
可偏偏正中雷池,喻舟现在可不就是路边的狗吗?而且楚吟才不嘴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为了恶意报复而做出决定,他说没必要就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剩下的半瓶水很快吊完,护士来拔了针,楚吟走了喻舟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多待,太不对劲了,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根本不知道楚吟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愿意痴痴地干等。
病人状态一般,导演组给喻舟放了一周的假,也正好平复微博上粉丝的怒火。
喻舟没回节目组的客栈,苏廖然准备的鸡汤被方时赫一人独吞了,为此林之淮还气了很久,第二天又给他做了一锅才高兴,不过方时赫知道之后就抽风一样,他们俩差点打一架。
他又来到楚吟的客栈,躲在21里连灯都不敢开,生怕楚吟回来发现。
手心上的烟疤很快又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喻舟把创可贴撕下来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四方形,叠星星那样收进口袋里,楚吟亲手给他贴的,值得收藏。
他等得无聊,于是和朝阳聊天,【进展怎么样了?】
可能人都有自虐的本能,进展怎么样他明明看得一清二楚,楚吟笑着回他消息,却告诉自己私人联系方式不方便给。
喻舟靠着墙壁坐在榻榻米上,说不清的酸涩在浑身蔓延,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
朝阳大抵又逃课或者开小差了,回得很快,【我还以为是先生找我了,诶,果然不可能,进展很一般啊,他真的好冷淡tut】
胡说,楚吟明明不冷淡,他还笑了,他都多久没对自己笑过了。
【那你们是不是不合适啊,你这样以后就算在一起了也会很累的。】他开始不动声色给朝阳上眼药。
【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能在一起真的是我赚大发了,我都不敢想一辈子,就算只有一个月我都满足了。】
喻舟紧紧皱起眉头,这算什么意思,玩弄楚吟的感情,等把人骗到手,一个月再说分手?他对的朝阳的印象瞬间差到极点,敷衍地回了个表情就退出聊天框。
丝毫没有分析这句话的背后逻辑,他已经一味认定这条网线后面不是个好人。
等着等着喻舟就睡着了,长头发没打理,底下都有点打结了,他蜷成一团睡在榻榻米上,这种感觉像是有一个喷嚏和一个嗝同时要打,那团恼人的气流就堵在喉咙口,你选择了半天,结果哪个也没打出来,自己平白郁闷。
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喻舟闻闻自己身上医院的味道,嫌恶地皱了皱鼻尖,走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并且许愿今晚能和楚吟一起泡浴缸。
实不相瞒,他今天在医院枕在楚吟怀里的时候,连以后楚吟用什么牌子的吹风机给他吹头都想好了。
现实总是骨感的。
十分钟后喻舟踩着拖鞋黑沉着脸,走到楼下院子里告诉老板吹风机烧坏了。
“稍等哈,我给您找个备用的,不好意思,设施老化了,来年就翻修呢。”老板翻箱倒柜给喻舟找了个黑乎乎丑不拉几的吹风机。
“麻烦了。”他接过来道谢。
转身上楼时却看到楚吟正从大门口进来,脚底抹油的耗子没见过,但应该也能想象出来是什么样的。
“喻舟。”楚吟叫住他。
院子里的茶桌上还有别的客人,喻舟一下子被揪住后脖颈,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目光不安地下敛着,长睫毛微微扫下一片阴影。
楚吟走过来,拎起他身后拖着的吹风机电线,“跟我过来。”
喻舟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解释,“我就是来洗个澡,一会就走,吹风机坏了才耽误一阵时间,没有故意打扰你。”
楚吟停下身,捏了捏鼻心,“你很怕我?”
怎么不怕,要是不怕他现在就把楚吟按在墙上亲,喻舟简直怕死了,怕他再说些要走的话,光是想想都觉得伤心。
心里转过这么多,面上还是摇头,“不怕。”
“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喻舟强自撑着体面,不让自己落荒而逃,这几日和楚吟的交锋他已经输到地底下了。
“进来。”楚吟打开房门,并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