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火机开关被按下的声音，一点火星撩上去，喻舟看着橙黄色的火信，终于松了口气，“好了。”
楚吟笑笑，奖励般摸了摸他的头发，“躺下去。”
喻舟对他无有不从，他乖巧地把头枕在浴缸边沿，眼神从未离开过楚吟半寸。
“继续。”楚吟弹了下烟灰，雾气朦胧了他的面庞。
水面很快漫过头顶，喻舟努力抬着下巴将鼻子露在外面呼吸，睫毛浸在水里形成细小的空气水珠，阖上的眼皮一颤一颤，他对楚吟的话没有丝毫异议。
头顶上传来声音，“还不够，喻舟，不要总让我教你。”
喻舟战栗一下，屏住呼吸将整个人沉进水里，窒息感霎时扑面而来，可他不敢动，楚吟还没有说话，一秒、两秒……时间的流逝好像没有了意义，楚吟怎么还不说话。
喻舟握紧身体两侧的双手，他很快就憋不住，脖颈上的青筋慢慢浮现出来，人体本能的求生感迫使他张开嘴。
“咳咳……咳！”哗啦的破水声和大口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喻舟艰难地睁开眼，眼里不可避免地进了水，虹膜上布满血丝，头发也湿透了，狼狈地贴在头皮上。
楚吟看了眼手里的烟，已经烧掉一半了，他再次弹了下烟灰，声色很淡，“没有让你起来。”
喻舟可怜地看着他，贪婪的目光一寸寸将楚吟印进眼中，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再次沉进浴缸。
【作家想说的话：】
小喻:变成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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の企鹅16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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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虐待、嫉妒与控制、高风险 章节编号:218
1虐待、嫉妒与控制、高风险
周遭只有还未平静的水声，喻舟听不见也看不见，半长的碎发浮在水面上，衬得脸色脆弱不堪，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三分钟……
喻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至少会因为供氧不足导致脸红脖子粗，他从前在山顶时有体会过，那时候楚吟很耐心地扶着他顺气。
很快他就不能胡思乱想，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本能，他将自己沉得更低些，这一秒、这一个瞬间，只有楚吟才可以解救他，这是喻舟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他无比渴望自己的救世主能施以援手。
金色的火信在空气里快速燃烧，楚吟弹下最后一截烟灰，面上看不出情绪，他居高临下道，“起来。”
几乎是他刚开口的瞬间，喻舟就迫不及待猛地起身，嗬嗬的破碎粗喘大声响着，喉咙里呛了水，连鼻腔都火辣辣得痛，他有一瞬的失语，唇瓣张了又张，眸底比刚刚更红了些。
楚吟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他彻底缓好，吩咐道，“伸手。”
湿润的掌心朝上，指尖控制不住直抖，喻舟脑海里只留下服从命令的本能，他尽力深呼吸稳住，最后实在没办法，用右手手掌紧紧抓住左手手腕。
依旧在燃烧的烟蒂按到他手心，蒸汽声滋啦响起，喻舟形容狼狈，大张着嘴无声哽咽，即使一层水膜挡去了大部分威力，这支由他亲手点燃的香烟还是在他手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烟疤。
指腹在水里泡得皴皱，血液流淌加速导致皮肉下泛出潮红，一点焦味散出来，喻舟眼里溢满眼泪，拼命压抑住抽搐的生理行为，他不解，“我做错事了吗？为什么要这么罚我。”
烟头彻底熄灭，被烫到卷边的疤痕里布满脏污烟灰，楚吟松开手指，眺望着窗外夕阳，“一点小教训，希望我们不会再有下次碰面。”
喻舟摇头，握紧楚吟扔在手里的烟蒂，灼热的刺痛感让紧绷的神经又疲惫又亢奋，“还不够。”这样的教训远不足以让他放弃。
“你明明还爱我。”喻舟无比笃定。
楚吟不会为他的固执买单，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又是另一个超纲的问题。
喻舟说了一个很可笑的答案，“就像你从前对我那样。”
这边的民宿很少有桌子，多是竹编的榻榻米，楚吟坐下来。
喻舟脸上和发梢还在滴水，他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楚吟在他眼里就像菟丝花瓷娃娃，风一吹就会跑掉，所以他只能安静更安静。
浴缸里的水有些冷了，他蜷起身体抱着膝盖，像一簇蔫掉的玫瑰，眼巴巴等着主人的浇灌。
楚吟问他，“为什么不是现在对你这样？”
因为现在这样不是爱，喻舟脑海里瞬间浮现回答，可他说不出口，这样就不是爱吗？爱究竟是什么？
楚吟没坐多久，在他兀自怔楞时走出房门，只留下喻舟一人泡在逐渐冷却的浴缸里。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知，为什么会有人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答案，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涌。
如果他聪明一点，楚吟是不是就不会走？
喻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走出浴缸拿出手机搜索，动作间牵扯到掌心的烟疤，疼痛并不能影响什么，他随手在床单上擦干净水迹。
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喻舟紧紧蹙起眉，他重新搜索，什么是爱情
这次出来的结果变了些，他一目十行往下看，爱情是受社会因素影响的生理、心理和主观情感结合的复杂现象……某些恋爱关系中也会存在复杂的问题，如虐待行为、嫉妒与控制、高风险行为……
喻舟若有所感地张开手心，照本宣科的答案没有什么头绪，他正混乱着，又蓦地想起什么，面色有一瞬的难堪，他脱光了为什么楚吟都没有反应。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喻舟泄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丑，至少楚吟不喜欢。
他没有把楚吟的教训放在心里，一点小插曲罢了，甚至在思考会不会留疤，大概率应该不会，喻舟有点可惜，指腹捏起橙黄色的烟蒂，入手有些濡湿，他轻轻抿上去，淡淡的薄荷香和烟草气一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