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洛星河身为习武之人,比他敏锐得多,即使昨夜休息得少,也早已清醒过来,且神采奕奕,他伸手遮住了哑巴的眼睑,想让他再睡一会儿,自己则起身去应付门外的人。

哑巴隐约听到他打开了门,然后门外的人大声问了什么,这句问话中的三个字令他浑身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是李老赖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了眼,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的听。

门外好像是某个村民,外头很吵,他们应该是正在挨家挨户的找李老赖,他虽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毕竟是村长的儿子,这么个大活人找不着了,村长自然要令人四处打听。

然后他听到洛星河冷淡而又不耐的回复:“不知道,没见过,昨日无人上山。”

那村民似是还想要进屋查看,但洛星河拒绝的态度十分强硬,声音清冽而又冰凉:“如无他事,莫要来叨扰。”

他向来盛气凌人,那村民面对他显然也有些发怵,很快就低声下气的应声走了。

哑巴虽已经知道了他的行事手段,但听到他泰然自若的应对完这一切,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面前时,难免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哑巴已经完全醒来,坐在床上呆愣的看着洛星河,他的衣襟敞开,毫无所觉的露出欲色迷人的身躯,他纯然德善,老实憨厚,从身到心都干净磊落。

而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生性阴暗狠辣,与他毫不相配,却偏偏难以控制的渴求着他,想要将他拉扯、禁锢到自己身边,让他只能是自己的。

他看着哑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不仅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还如此云淡风轻。

哑巴的心情复杂,却听他接着道:“其实我知道你每日都会上山,你在想办法离开我。”

提起这些,洛星河竟一反常态的并未像之前那样气急败坏,他面容平静,无波无澜的陈述道:“这是不可能的,你觉得我昨日为什么能够这么快赶到你身边?”

哑巴闻言,这才发现昨日的时机有多么的巧合,他的目光中透出疑惑。

洛星河凝视着他,坦然的解释道:“你身上有我下的追魂香,无论你在哪,我都有办法找到你。”

“不要再那么异想天开,居无定所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他的手落在了哑巴的颈项上,一块微微泛凉的硬物贴上了他的胸口,那块熟悉的玉牌再次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的口吻如往常一样,强硬中透着命令的意味,这块“只值二钱银子”的玉牌于哑巴而言本该是牢牢勒紧他咽喉、拴住他脖颈的“狗牌”,玉石贴在他的胸口,冰凉的气息透过皮肉直接化进他的心里。

可现在,那玉却早已被洛星河的手心捂热,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冰冷,反倒令他的心底一片茫然。

【作家想说的话:】

感谢各位大佬给我点爱心,昨天肝了一下,周一本来不更,就破例来更一发,希望能稍稍安抚各位朋友(包括我)面对周一,沉痛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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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洛星河还是情难自已的嘴贱了,不过他自己也承认了他是真的狗,感谢现代社会沟通方便

30 月老庙(双X大乃黑皮受,慎入!

村里人本就不算太多,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消失,自然会引人注目,尤其当这个人还是村长的儿子。

李老赖在村里虽然臭名昭着,但村里人碍于村长的颜面,还是得帮忙四处搜寻。

他失踪的当天夜里,村长以为他夜不归宿是去了镇上的妓院过夜,往常这样的事也并不是没有,他心里恨铁不成钢,却也不愿声张。

第二日一早,村长令家中亲戚将他从镇上揪回来,哪成想,镇上都说这李老赖昨日并未来过。

最初的一两日,村长还不算太担心,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大活人还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了踪迹。

对此,唯一真情实感着急的恐怕也就只有村长自己家了,村里大部分人本就看不惯李老赖,此番他销声匿迹,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拍手称快。

但这些事哑巴一概不知,起初他也曾担忧过,会不会有人怀疑自己或是洛星河,他其实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仍然忍不住会去想,毕竟这可是一条人命,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被剥夺,他无法不抱有心理负担。

而始作俑者洛星河则却对此毫无感想,他确实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他本就是医者,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无论是药石罔效的病患,还是亲手铲除的仇敌,同样都是生命的流逝,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分别。

哑巴时常心惊于他的淡然,他依旧照常出门,也会受托教村里的孩子习字。他相貌绝伦,气度非凡,高贵傲气,又有谁能想得到,这幅令人惊艳的外壳下包裹得是如此残忍的内核?

哑巴完全做不到像他那样毫不在意,这件事总是时有时无的萦绕在他心头,他也无心再上山,不然总是免不了回忆起那些,更何况洛星河口中的“追魂香”,他虽不太了解是什么,也大致明白洛星河确实可以轻易得到自己的行踪。

但或许是由于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也太过颠覆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又或许是因为对洛星河一言难尽的复杂心情,他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并未再像之前那般焦虑、迫切。

他不再深入山林,只在山脚边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若是有狩猎到猎物,便会送给门口的大黄狗一家子,洛星河总是对此十分愤懑,但也并未真的对那些狗怎么样。

现在再听到他的威胁,哑巴的心情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他发现:洛星河虽总是态度盛气凌人,总要说一些威胁人的狠话,或是不中听的话,但实际上那些话并不会付诸于他的行动。而他真正动手杀人时,反倒话很少,也从不会事先威胁。

他说的和他做的,似乎完全背道而驰,让人越发看不懂了。

哑巴本来经常会做些东西拉去镇上交易,或者接一些镇上的订单,但现在却不太方便,只能在家对着师父留下来的书钻研榫卯、机关之类的,日子过得挺闷。

他口不能言,心静得很,十分坐得住。相较之下,洛星河便有些待不住了,哑巴总是专心致志的投入自己的事情,他都替他嫌闷,更何况洛星雨说有孕之人时常会情绪低落,同样会影响身体状况。

某日,哑巴正拼装那榫卯,洛星河将他手上的部件抽走,本能的想要扔到一边,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干巴巴的问:“老待在家里,你不闷吗?”

哑巴自然是想出去的,但村里风言风语的,他确实不太方便出门,洛星河却没有这么多顾忌,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出了门。

这一路上,村里的人难免会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大部分都绝非善意,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哑巴本想甩开洛星河的手,但那只手却握得很紧,根本不容挣脱,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视线和非议。

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不知洛星河是不是算准了日子,今日刚好有个庙会。街道上人声鼎沸,两旁的商贩大声吆喝着卖货。往日里,哑巴也会来买一些小摆件,有庙会的时候,孩子和情侣都会比较中意这些小玩具。

镇上人多,没有太多人认得他,也并不会关心他的情况,将他当做一个异类,他们更关心自己当下的快乐,哑巴一直郁郁寡欢的情绪和紧张感散去了不少,多少也受到了氛围的感染。

他长出了一口气,步伐都松快了不少,饶有兴致的看向两边的商贩,路边有人正在贩售一些书籍和画册,哑巴颇有兴趣了看了几眼,洛星河便一同驻足,他似是有些不耐的说:“你若是要,直接买下便是。”

他说罢就要取出银两,哑巴连忙拽住了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看那些东西。他自己绝非身无分文,更不需要洛星河替他付账,平日里洛星河带来的吃食,他知道定然不便宜,却无法拒绝,吃起来也颇有心理负担,他不喜欢这种亏欠别人的感觉。

洛星河抿了抿唇,颇为不悦的跟在他身后,他的相貌着实亮眼,即使是这般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也时不时会有含羞带怯的女子暗送秋波。哑巴对此见怪不怪,洛星河本人则一如既往的毫无反应,他似是心事重重,没过多久便称自己有事要暂时离开。

哑巴自然毫无异议,洛星河一离开,他更是松了口气,他知道洛星河平时花销手笔很大,也并不缺钱,但这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买任何东西都要算一下开支的普通人,洛星河财大气粗的大方也让他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