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表哥发来这样一句话:【世上竟有此等老贼?】

这挨千刀的小畜生,不顾人伦纲常,浑话信口拈来。

嘉允警告他对嘉建清客气些。

他便回复:【你不恨你爸。看来你在那里过得不错,说说吧,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新乐子?】

看着这句话,嘉允眼前当即浮现出一张深刻清隽的面容,不觉耳根升起些燥热,心头亦有些发紧。便把手机丢到一旁,扭身扑进枕头里。

好半晌,嘉允才将脸从枕头里抬起来,稍稍敛了些心神,又在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摆着的,那瓶矮扁身的指甲油。

再回过神时,那瓶小东西已经被她捻在了手里,嘉允坐在床边,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沿,瘦尖尖的下颌抵住膝盖。

拧开瓶口,一股冲鼻的漆味弥漫开来。

昏黄的灯光掩去了她一半的面容,光晕在眼前晃,嘉允歪了歪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屋外又开始落雨,簌簌声细密无边。

同雨声一起来临的,还有门外的脚步声,慢且轻地,走到门口又滞住,迟疑着,在原地来回踱步。

嘉允熟悉这样的步履声,拔出甲油刷头的手愣顿了好几秒,又塞回拧紧。

尔后那边也停了声。

落向屋檐的雨滴,计算着这段沉默的耗时。

然而于这场旷久无声的对峙中,嘉允终于落了回阵。

她有些丧气地走向门口,用力拉扯着锈迹阻塞的锁扣,猛地将门推开。

门前的人惊了一霎,捧在手里的宽沿瓷碗没拿稳,里头盛的甜水往外洒漏出来一部分,他急急扶稳碗,止住里头的汹涌泼势。

计许抬起头看嘉允,脸上还残留着些未能及时褪却的赧然。

“干嘛?”嘉允没什么好气,表情也僵得很。

计许捧着手里的碗往前送,一碗冰糖炖枇杷,澄黄饱满的果肉制成片,热腾着冒出糖水甜气

夜凉风吹过,带起枝叶沙沙作响,有些酸溜溜的气息扑面而来,沾着些糖水氤氲的甜份。

嘉允瞬间就将先前那股子落败的丧气敛住,身子偏了偏,由他走进来。

他将糖水置于小桌上,嘉允过去时,他递来一张纸:【别生气 ? 中午遇见的那个爷爷年纪大了,脑袋不多清楚。总当现在是过去,爱说不着边的话。】

酸果中和了糖水的甜腻,入口甘柔。嘉允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开心,口舌却依旧伶俐:“过去?什么过去?十四岁就能讨媳妇的过去么?”

计许神色木了木,半垂着头看嘉允。

她又喝了口,随后也不说话了,胡乱搅着糖水,汤匙与瓷面的碰撞,闷声闷气得憋人。

同这里昼差夜异的天气一般,嘉允的心情也总是多变莫测的。

枇杷被汤匙碾碎,果肉纤维在澄莹莹的水底缓缓绽开。

嘉允难得踟蹰着,很久后又低低地问了一句:“干嘛对我那么好?”

也是这没来由的好,让人心里起疑。

来互动么?今天争取把400的加更马了

有点不好意思求珍珠,所以我决定在两章内开一次车,让你们看看本渣一的车技如何~(如果没有开,我就默默把这段删掉……)

捕笼 <偷听月光(又一)|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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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笼

这一句话太轻了,由于声频过低,并没有被助听器捕捉到。

计许如今带的助听器还是多年前,祖父向当地残联局帮他免费申请来的,没有专业医师帮忙验配,初带上时耳道里只能听见不绝不休的电流啸叫声,他已经忘记当年只有六岁的自己是花了多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这种陌生又怪异的外部环境。

然而计许也因此错过了语言学习的黄金时期,他生来被弃,后又被远房的舅公收养认作祖父,彼此相依为命。

童年由于发音不准、口齿不清被同学欺压霸凌的噩梦,一直到进入这所特殊学校后,才好了许多。

他习惯了和同样身有残缺的孩子们相处,所以当嘉允乍一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时,那种迫人心神的自卑压抑便再度浮起。

计许能感觉到嘉允此时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他不知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木桩似的站在那,身型又高,将嘉允笼在一大片阴影里。

办了半晌,他从嘉允手里拿过汤匙,把碗捧起来。舀一勺糖水,晾了会儿,喂到嘉允唇边。

嘉允先是怔住,随后纤密浓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扬起唇角笑开。

“做什么呀?”她娇声娇气道,“你不怀好意……”

可还是张嘴含住一小半汤匙,甜丝丝的蜜意在唇齿间荡开。

就这样喝了小半碗,她摇摇头,问计许:“干嘛给我煮这个呀?喝多了晚上要起来尿尿的。”

她娇滴滴的埋怨让计许放碗的手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撇开眼。

可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屋内横悬的一根晾衣绳。上头挂着她今早穿着的黑色吊带,还有一条杏粉色的蕾丝内裤,布料轻薄得可怜。

顷刻间,连呼吸都不觉紊乱起来。空气在这一瞬静止,额角青筋难受控地突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