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还在做着种种假想，听到手机铃声的那一刻被迫回到了现实。他接起电话，对方却先开了口。
“喂？听得见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宋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紧张，就好像刚分别几天两人就快成陌生人了似的，他简单回了句：“嗯。”
他听见宋原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他算了下时差，厉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宋原没听出周随之的语气，如实回答。
“为什么睡不着？”他从不知道宋原会失眠，明明平时还会比他更快入睡，怎么他刚走了两天而已，宋原就睡不着觉了......
他问道：“是因为我不在，还是因为我没回你信息？”
周随之的这两个原因可能都有，宋原想着从中选择一个，可又不知道回答哪个更好，只能糊弄着说：“我不知道。”
周随之大概猜到了宋原那别扭的心思，他耐下心来，回答说：“我刚忙完，才看到信息，没有故意不回你。”没听到宋原的回答，他担心地继续说：“不要多想，知道吗？”
“我没多想。”宋原没想到周随之会给他解释，可这样却像是他在查岗似的。大概是因为家里空荡荡的，宋原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随之很惊喜，没想到宋原会催促他回去，他恍惚间产生了宋原离不开他的错觉。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着：“是想我吗？”
“没......没想你”
“没想我？那为什么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周随之继续追问。
宋原无言。
周随之自然是知道从宋原口中听到些什么简直快要难如登天，他毫无保留地诉说着他的心意。
“我很想你。”周随之是很想和宋原再多聊一会儿，恨不得这通电话一直打到他回去，可宋原那边已经很晚了，比起自己的私欲，他还是希望宋原能按时睡觉。“乖，快睡吧。不要熬夜。”
“你也是。”想到两地的时差，他解释说：“我是说，晚上的时候。”
周随之没再回答宋原那语无伦次的话，他静静听着宋原的呼吸声。他看着手机界面还显示着通话中，问道：“怎么还不挂电话？”
“在等你挂。”
他轻笑着，用一种极其暧昧地语气说：“晚安，老婆。”
“晚安......”
宋原看着周随之挂掉电话后，本就贫瘠的困意眼下更是散尽一空。他的心砰砰乱跳，特别是听到周随之耐心解释给他听的时候。
那感觉就好像情侣异地时一方给另一方报备一样。
他想起陈然白天问他，他和周随之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很想问问周随之这个问题，但却没机会说出口。
是情人吗？可是并没有嫖资；是情侣吗？可是也没有承诺。仿佛在这两者之间极窄的缝隙中，才是他们的关系。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他不清楚周随之对他是什么感情，是否有感情。或许是玩玩，亦或者真的有那么点喜欢，但令他害怕的是：他已无力再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像最开始认为的那样全身而退了。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周随之......产生了除了恐惧以外的情绪？
他无从得知。
宋原第二天到店时，顶着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
贺阳见他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问道：“昨天没睡好啊？怎么困成这样？”
宋原想起他入睡前天都快亮了的情形，点点头，回答说：“是没睡好。”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个事？”贺阳像是有些纠结要不要说出口。
宋原纳闷，“你说。”
“我后天在酒吧有个兼职，能不能替我一次。不是什么累活，就是熬得晚点，一晚五百，钱都归你。”贺阳停顿了会儿，接着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男朋友过生日，那边又推脱不开......求你了，下次你有什么事我也一定帮忙。”
贺阳求他帮忙，宋原不好拒绝，毕竟平时他去见周随之时他也担待了不少。正好周随之现在还在出差，他想着应该不成什么问题，答应说：“好。”
“啊......”贺阳大概没想到宋原会这么快答应，他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宋原，恨不得在他脸上亲上两口。“谢谢！你下次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宋原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他费力挣脱开，说：“钱的话还是不要都给我了，咱们一人一半就好。”
“别了吧，还是......”贺阳有些为难，自己求人办事，结果到头来还能拿到一半的酬劳，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我不缺钱。”宋原打断了贺阳的推脱，“你还要和男朋友过生日，这钱你比我更需要。”
贺阳像是被宋原这句“我不缺钱”说服了，震惊之余也放弃了再去讨价还价。他和宋原大致说了下地点和工作事项，又叮嘱了些别的事情。
宋原没做过这个，心里不免担心怕做不好，但既然答应了人家，再怎样也得硬着头皮去才行。
他只期盼这事不会被周随之知道。
贺阳这些天忽然察觉到来接宋原的人，换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出现了，但眼前这个男人也同样是不能忽视的存在。他禁不住感叹宋原都认识些什么人，怎么身边都是些扔在人群中都能一眼看见的帅哥。
宋原没想到陈然会来，像是知道周随之最近不在一样，陈然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勤。
起初还只是在校园里逛一逛聊聊天，后来又带他去游乐场、去他喜欢的美食街，两人逛吃逛喝了好几天。
天色渐晚，陈然带他找了家餐馆吃饭。
“小原，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蒋姨家吧。蒋姨说好久没见了，想着咱们一起吃顿饭。”
许久未聚在一起，宋原本想着答应，可算了下日子，又为难道：“后天？可是后天我有事。”
“什么事？”陈然停下筷子，“那等你忙完了再过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