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没再多说任何，只跟着周随之同行。

单元门没有锁，只轻轻一拉就开了，像是任何人都能随意入内。周随之将门带上后，回过身，才发觉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直到两人走了几个台阶后，声控灯才反应迟钝似的微微亮起。

一路走过去，或许是光线阴暗的原因，让人有些难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墙壁上的墙皮有些已经脱落，四处可见喷漆式的电话号码，门上张贴着数不尽的小广告。

周随之从没想过，这么拥挤的连上楼都觉得狭窄无比的地方，一层居然要住三户人家。

大概是宋原早有招呼，还未等他们敲门，左侧的门便开了。

门一开，倒是瞬间明亮了许多，做饭的香气随着那扇门的打开而涌出。

周随之抬眼，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着很是面善，大概是见到了想见的人，面上欣喜难掩。

“您好。”周随之问候道。

“啊......”蒋芳看到宋原身旁的人显然是错愕了一秒，但立马就笑面相迎，“您好。”

周随之礼貌微笑回应，随后对宋原说：“我走了，快结束了提前和我说，我来接你。”

宋原点头，“知道了。”

见那人就要转身离开，蒋芳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立刻将人拦下。

“怎么要走啊？”蒋芳谨慎地打量着宋原身边的男人，试探说道：“要是不忙的话，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周随之今日无事，心里自然是想着能多陪一会儿是一会儿，本意没想要拒绝，却又顾虑起宋原是否希望自己留下。他看了眼宋原，像是在询问自己有没有资格留下来。

宋原没说话，只是拽着周随之的衣角，回看了他一眼，示意同意。

周随之微微一笑，向对方回应道：“那就打扰了。”

听见那人松了口，蒋芳忙招呼着：“哎，不打扰不打扰，多添一双碗筷的事儿，一点都不打扰。”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内。

室内却意外地要比楼道中的环境好很多，甚至有种难得的温馨。面积虽不大，家具更是不多，但杂物不少，看得出来是独居，大概是因为收拾得干净，并不显得杂乱。

宋原摘下围巾，又将外套脱掉，挂至一旁，随后又下意识地用手背摸了摸脖子。

周随之像是了解宋原的顾虑，握住宋原的手腕，将其拿了下去，说：“都消下去了。”

那语气听着还很惋惜似的，宋原佯装警告，道：“以后都不能咬了。”

“再说。”周随之总不可能听宋原的话。

宋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呼应。

“小原......”陈然从厨房走过来，看见宋原立刻招呼了一声，只是看见宋原身旁的男人时，却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又是一阵沉默，倒是周随之接一步开口：“又见面了。”

陈然勉强道：“是啊......”

宋原总觉得气氛不大对劲，但看着二人面上都挂着笑，就没再多想。

“陈然哥，我也去帮忙吧。”宋原起身，不想只在这坐着。

陈然回绝：“不用了，厨房地方小，而且菜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坐着歇会儿。”

陈然回到厨房，手中切着菜，漫不经心地问道：“蒋姨，他怎么也来了？”

蒋姨反应了片刻，才明白，紧接着回答说：“我开门的时候，看见......应该是他送小原过来的，但人家送完就要走，压根就没有进来的意思。可是……来都来了，哪有让人家走的道理啊，所以我就让人跟着进来了。”

“这样......”陈然听后并没再多说什么。

蒋芳注意到，陈然提起那人时，并不是很陌生似的，禁不住问：“小然呐，你和那位......认识吗？”

“嗯。”陈然手中忙活着，平静道：“见过几次。”

“他是什么人啊，做什么的？”蒋芳只瞧见一眼，就能看出那人不似他们这种平常人，更是好奇对方是什么来头。

陈然手中一顿，沉默片刻，说：“不太清楚......”

“小原没和你说过？”

“没有。”陈然目光微沉。

蒋芳没再多问。

只不过他依稀记得，宋原和陈然，他们二人之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可现在一问起，陈然竟什么都不知道。蒋芳只觉得这两个人间像是有什么隔阂一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更不好再追问。

但看着陈然的神情还算平常，暂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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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随之忽然意识到，这屋内的隔音实在是不太好，说着话时倒是听不见什么，只是静下来时，难免会听见楼上夫妻的吵闹声，以及孩子的啼哭声。雪上加霜的是，屋子又临街，以至于街上的车行驶、鸣笛都变得格外刺耳。

这个没多大的房子竟产生一种人为的“热闹”。

许是快要入冬的原因，屋内温度很低，只是坐着，时间久了，身上的热气很快就会消散尽。

宋原两只手握在一起，揉搓着，远远地问道：“蒋姨，热水壶在哪啊？”

蒋芳听见声音，稍微探出身体，回答道：“在厨房，正烧着呢。”

“冷了？”周随之牵过宋原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

宋原下意识想抽回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