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乐雨和乐云从小长大,虽然做不到完全猜测到对方心绪,但是乐云此刻就在身侧,虽然看似神色如常只是发愣,乐雨还是能感觉到,乐云情绪低落。

“你看的什么戏本子?喜欢的又是谁?”乐雨扳着凳子凑近乐云,“你说来与我听听,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这般荣幸,入了小云的梦?”

乐雨说着手指托起了乐云的下巴,“小云这般姿容,只往单单哪一站,都能叫这皇城的世家公子折弯了腰,何须去学那劳什子的戏文招数,赶紧扔了。”

乐云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倒是会拐着弯的自夸,我与你是孪生,姿容能有相差?我看若你是个女儿身,这皇城中的世子,怕是要撵到北疆去与爹爹提亲。”

乐雨见乐云笑了,也嘿嘿一笑,两手扶上乐云的肩膀,将她扭向自己,“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改日我先约出来见见,探探他人品如何,家风可正,有没有通房妾室……”

乐云笑着摇头,眼眶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酸涩,乐雨总是能三言两语就逗她开怀,只要她有什么事,总是替她冲在前头,但她哪有什么心上之人,又不好糊口乱编,她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窗外,这么久了山奴怎么还没回来……

“你发什么愣?”乐雨摇晃着乐云肩膀,笑着揶揄,“我不过提了句,你就走神成这幅模样,你快告诉我对方是谁,我怎不知皇城中有什么姿容卓绝的公子,能勾的你魂儿都飞了,还专门去看戏文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乐雨生性灵动喜好结交,整日呼朋引伴,这皇城中还真的鲜少有哪家出众的公子,是他不知道的。眼看要糊弄不下去,好在这时候,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乐云一颗悬在半空每一刻都宛如凌迟的心,随着敲门声稳稳的落回肚腹,她扬起唇,明艳无双的勾唇垂眸,“想知道可以,你要先陪我喝上一杯。”

“这人可是尊贵无比,且让我先饮上两杯壮壮胆子,再与你细说。”乐云说着拍了拍乐雨的手,起身向门口走,“能尊贵到哪去,你自己都是郡主,难不成还能是皇帝……”

见乐雨嘟囔着也站起身要跟过来,乐云便回首指着烛台道:“你把蜡烛再燃两根,屋内有些暗呢,我去端酒菜。”

“你就是性子太软,身边丫鬟越发没规矩,现在连端酒菜也敢劳动你,”乐雨皱着眉,听话的去点蜡烛,却刻意提高了声音说话。

他总恼平日里乐云性子温软,惯坏了身边的小丫鬟,总觉得这些丫鬟伺候的不尽心,于是冲着门外语气森森道:“改日我就将不尽心的发卖给牙子,做奴隶配种去!”

乐云开了门,山奴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坛子,两人视线交汇,山奴微微点头,乐云笑了下,接过坛子的时候摩挲了下山奴的手指,以示奖励。

山奴整个人一抖,险些把酒坛子扔在地上,被乐云眼疾手快的接住,又轻轻的照他肩上拍了拍,眼神示意他在这等着,开口道:“叫你弄些下酒菜,你弄这些甜点做什么,快去换来。”说完捧着酒坛子,进屋关上了门。

“你手下的那几个,一个个的都是被你给惯的,”乐雨点好了蜡烛,坐在桌边,“我早说发卖了亲自给你寻几个灵巧的,你偏不肯,这点事都办不好。”

乐云将小酒坛子放在桌上,取了茶杯倒上两杯酒,“都是小丫头,你啊,好好一个世子,总跟府里老嬷嬷抢着操什么心……”

乐雨表情还是愤愤的,接过乐云倒的酒,刚要往嘴里送,又抿唇放下,

“连酒壶酒杯都不知道备……”

乐云鼻子微酸的强笑了下,乐雨自己基本都不用什么丫鬟伺候,却对她的丫鬟诸多挑剔,她的事情无论多么鸡毛蒜皮,都替她想在前头,这一次就换她来替他谋一条生路。

“我已经说过了,马上就换来,还吩咐了带你最喜欢的小菜,”乐云将杯子轻轻磕在乐雨的杯子上,“这是我从市井专门派人寻来的好酒,你别气了,不是想听我的心上人么,”乐云将酒杯送到唇边眼睛却看着乐雨,“你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等改日你见了他,也好给我掌掌眼。”

乐雨听乐云提起这茬,呵呵一笑,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就将杯中的酒饮了个干净,末了砸了下嘴,皱着眉看向乐云,“这是什么酒?喝着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乐云将杯子放下,笑着看乐雨,“不好喝么?我觉着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酒了。”能救你的命,就是琼浆玉液。

“啧”乐雨摇了摇头,“小云你真是不懂酒,你且等着,我这就将我院中的陈酿挖出来与你尝尝,保证你喝了……”

乐雨笑着跟乐云炫耀他的陈酿,站起身刚要迈步,就顿住了,他脸上的笑意还未退,晃了晃脑袋,掐了掐眉心,继续说道:“喝了,就再也……”

“这酒……”乐雨回头看了乐云一眼,眼中满是喜悦和信任,“劲还挺大。”说完这一句,乐雨就闭上了眼。

乐云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向自己,乐雨的哼吟一声,就整个瘫软在乐云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_(:з」∠)_ 这本三万字之前隔日更,

因为尝试新题材,前期要好好的磨一下,写的慢。

女主这一世是放飞自我型,人设还没完全出来,希望小天使们喜欢\(^o^)/~

第5章 唯一的软肋

乐云是女子,即便是双生,开始拔个儿,也被乐雨甩下了足有一头,身量还单薄,被乐雨结结实实的这么一瘫,根本站不稳,俩人一块儿摔到了地上,乐云护着乐雨的脑袋没磕到,自己胳膊在青石地面上撞了一下,疼的瞬间就没了知觉,但是她却笑了。

一开始是低低的“呵呵呵”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索性躺在地上仰着脸癫狂的大笑,脸上再不是来时路上刚确认重生时的慌乱,也不是方才在乐雨面前竭力维持的端庄,她的眼角眉梢扬起,她的唇不再抿着,而是肆无忌惮的提起来,笑出两排洁白,却看上去丝毫不明媚,反而显得森森。

乐雨的头软绵绵的垂在她的胳膊上,乐云伸出手指,轻捋着他的发顶,捋顺着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

“山奴。”乐云扶着乐雨坐起来靠在她肩头,朝门外轻唤了一声。

等在门外的山奴,听见这声唤,快速的开门进屋,垂头朝着乐云走过来。

方才在外头,乌漆墨黑的认出山奴完全是靠感觉和声音,这会儿山奴走进来垂头站在烛光下等着她吩咐,乐云这才看清山奴的样子,实际上两世,直到这一刻,乐云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山奴的模样。

他的轮廓很深邃,五官非常刚硬,虽然生的不是时下风靡的清俊模样,却有股子凌厉劲儿,身量也很高,手长脚长,本应该存在感很强,却因为总是垂头沉默,给人的感觉并不压迫。

乐云此刻坐在地上,仰脸看去,山奴本就比寻常人高大的身躯,看起来真的像一座山,这名字还是她才买回山奴的时候取的,当时手边正捏着山水游记在看,上头把山川河流比喻成男女,道:男人是山,女人如水,她就随口取了个山字。

这会看上去倒很贴切,往那一站,烛光都遮去的七七八八,可不跟一座挡在眼前的山似的。

“杵着干什么?”乐云斜眼挑了他一眼,“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见着主人摔在地上,都不知道过来扶一把!”尖酸刻薄的毫无违和,这会儿要不是乐雨晕过去了,肯定惊诧的连嘴都闭不上,这绝对不是他那个从未呵斥过下人的胞姐。

山奴显然也被乐云一会一个样给弄愣住,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就马上弯腰去扶乐云,但凡换个人,哪怕是个还没教调的小丫头,这会儿都该知道先去扶压在乐云身上的乐雨。

但山奴是个死性子,一根筋,乐云叫他扶,他就去扶乐云,手跟个烧铁的钳子一样,又热劲儿又大,一把把乐云那小体格子,就从地上提溜起来了。

乐云倒是给扶着站起来,本来靠在她肩头的乐雨却失去了依靠软倒,由于自己又没有意识,于是“哐当”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磕地上了。

“你娘叻!”乐云甩开山奴的铁钳爪子,赶紧矮身去查看乐雨,乐雨疼的含糊哼吟了一声,乐云把他整个脑袋都摸遍了没有血迹,这才松口气。

瞪眼剜着山奴,见山奴那张看似精明深邃的脸上浮现起无措,唇动了动,她想起从前她受了伤,遭了打,山奴也是这样一幅无措的样子,便没有出言责怪,只是开口道:“先把乐雨扶床上。”

乐云说完捧着烛台转到乐雨的书房去找笔墨,山奴把乐雨才抱到床上刚盖好被子,乐云就捏着写好的信函出来,将烛台放下,信塞在自己的怀中,

“抱着他,跟我走。”乐云说着打开乐雨的冬衣柜子,把大敞拿出来抱在怀里,吹灭了两根蜡烛拿上,又揣上了火折子。山奴又把乐雨抱起来,乐云刚迈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便又顿住。

“衣裳不行,”乐云说:“你那还有没有闲置短打?”说着就来扯乐雨一身月白锦缎直裾,这锦缎还是流光锦,在烛光晃过都是云纹流动,要是到了太阳底下,更是流光溢彩,料子极其难得,有价无市,满皇城也没几个人能穿得。

乐雨是要跑路,这一身着实太扎眼。乐云蹙眉自责,事出匆忙,她能想到的也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