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在食堂啃了一周的苞米红薯后,赵兰香打算周末去买点肉、面粉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赵兰香咕噜噜地喝完了红薯粥,一周都不见油花,馋肉馋得厉害了。
老大姐周家珍瞅了赵兰香一眼,“我看你家里条件也挺不错的,咋的没留在城里工作,跑到这乡下来了?”
“我觉得建设新农村天地能实现人生理想,每天都奋斗不息,特别有意思,我就来了。”
周家珍闻言无奈地苦笑,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她要是有赵兰香的条件是打死也不愿意下乡的。
她的情况是念完了小学留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全家人全靠一个有工作的哥哥撑着。那一年为了不增加兄长的负担,她便毫不犹豫地下乡来混口饭吃了。
周家珍说:“你力气不大,干不了苦活。改明儿有空你拎斤猪肉去队长家,让他给你派个轻省的活干吧。”
赵兰香听了周家珍的话,抬起头来看她。
“好啊,多谢你的建议。”
赵兰香的嘴角微微地弯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那对秋水眸子跟抹了一层油光,皮肤细腻白嫩,乌黑的头发柔顺得跟缎子似的,营养特别充足,看着就是没吃过苦头、没挨过饿的。
不干活的时候赵兰香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身搭着一条黑裙子,柔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肩放下来。样子十分秀美素淡,穿得也不是很出众,但却哪哪看得都合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男知青们望赵兰香那儿瞅着一眼,干活时候的苦累都仿佛消散了。她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人的注视。
赵兰香也不像别的女知青一样热衷交际,同男知青们的交流更是少得可怜,这样一来男知青们就更没有机会接触到赵兰香了。毕竟这个年头男女关系还比较讲究,赵兰香还表现得那么冷淡,男同志们贸然上去搭话颇有目的不良的嫌疑。
一连挨过了周六,大队长终于放过了这帮新下乡的知青,蒋丽一大早就搭着伙跟一帮知青到县里下馆子了。
赵兰香没去凑热闹,只去买了五斤的白面和一块猪肉,三两油。
她提着这些东西回到集体宿舍的时候傻了眼了,他们落脚的宿舍一夕之间坍塌了。周家珍慌忙地抡着锄头从集体宿舍里跑出来,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还好,里边人不多,没砸死人。”
赵兰香目瞪口呆地询问周家珍:“这是怎么了?”
周家珍说:“好像是赵四赶猪的时候赶得撞到墙了,宿舍就塌了。本来咱们的知青宿舍就是老屋改造过来的,有些年头了。这段时间雨水丰足了点,老化得特别厉害……我在煮饭的时候突然就塌了,哎白糟蹋了我那块三两的好肉。”
“我非得骂死赵四不可。”周家珍忿忿地说道。
村民们本来对这些城里来的知青略嫌排斥,干不动重活还白吃粮食,每年对大队的粮食指标没有一点贡献,反倒还是拖后腿的好料子。第一批知青下来的时候村子穷,筹不齐钱给他们盖新房,老队长重新粉刷了一遍老房子就让这些知青住下了。后来村民们经过渐渐深入认识了这群知青的秉性,再也不愿意掏钱给这些人盖房了。
这可怎么办,今晚没地儿落脚了,周家珍和赵兰香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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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香习惯性地绕了偏僻的山路, 从县里又绕去了镇上。她卖完东西之后没敢继续逗留在县城里,到了镇上她才敢用票据买了一斤猪肚、一斤糖、五斤富强粉, 买完东西后的她顶着正午火辣辣的日头回到了河子屯。
回到河子屯赵兰香先去把单车还了, 顺便请唐清到家里吃面条。她去找唐清的时候, 他正在房间里拉小提琴, 除此之外赵兰香还在大队长家意外地碰上了蒋丽。
蒋丽见到赵兰香的时候, 从鼻子深处发出了深深的一声哼,“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蒋丽的眼中,赵兰香那个死缠烂打她哥哥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她也习惯了赵兰香对她的小意讨好。当赵兰香变得稍微冷淡了一些,蒋丽比谁都敏感, 立即难受了起来。尤其是在她过得那么惨, 而赵兰香的日子却过滋润无比的情况下。
同样三天两头请假, 搁在她身上只有被李大力骂得狗血淋头的份,轮到赵兰香了就变成自然而然的事,李大力从来不挑她的错、对她和颜悦色。这怎么能让蒋丽高兴得起来?
蒋丽气呼呼地说:“我哥给我写信来了, 你要不要看看?”
蒋丽正好去乡里邮局取信回来,她从布袋里掏出一封洁白的信,拿到赵兰香面前扬了扬。
蒋丽知道哥哥写了什么内容给赵兰香, 赵兰香看了她哥的信之后, 从今往后还不好好团结她?
上一次蒋丽没吃到赵兰香的肉包子, 真是结结实实地气坏了, 她把跟赵兰香一块被分到河子屯的事情写给了她哥, 末尾添油加醋地写了一堆赵兰香的坏话。
作为兄长的蒋建军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很是诧异,旋即又能理解了。
赵兰香有可能在走迂回路线,她终于聪明了一些,懂得绕过他直接来讨好妹妹。
蒋丽可是全家人放在心尖尖宠的宝贝疙瘩,蒋建军的伯伯叔叔们一气儿生了六个男孩,直到他母亲生完他的四年后才终于产下一个女娃娃。蒋家人那是使劲儿地把这根独苗苗往心窝窝里疼爱。
蒋建军心里清楚,妹妹哪里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赵兰香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她不用看也知道蒋建军的来信里肯定是满满地要照顾好蒋丽、蒋丽从小没吃过苦,要是可以的话多帮帮她、蒋丽的性子单纯容易冲动,容易被人骗,你在旁边多盯些,诸如此类。
当然……她现在可还不是蒋建军的妻子,蒋建军提出这些要求的口吻肯定更隐晦更委婉些。
这种倒人胃口的信,赵兰香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
她含笑地道:“噢……是吗?你的家书我一个外人不方便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走到唐清的房间前,敲响了他的门,喊了几声。
很快房间里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他推开门看见了赵兰香,年轻的面庞多了一抹轻松和愉快,“用完了?”
赵兰香点了点头,爽快大方地道:“我到镇里买了点面,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吃一顿吧。”
她每个月至少要去县里三趟,干点投机倒把的坏事。坐汽车肯定不稳妥,单靠双脚走山路还不得累死人?唯一的办法只有多借借唐清的单车了,如此一来她便得好好跟唐清打好关系。这有来有往的,赵兰香借单车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唐清倒也没有推拒,听到有吃的很高兴,“那敢情得多谢赵同志了!我先换身衣服,麻烦你等上一等。”
他穿着的是平时在居室里穿的白汗衫,露出两条胳膊图凉快。应女同志的邀请去吃面条,肯定得穿点正式些的。
赵兰香耐心地在人门口等着,她视线从木质的门板上移到了蒋丽得到身上。
蒋丽一张俏丽的脸此刻已经俨然恼怒地红了,看着赵兰香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你到底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