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缇笑了笑,说:“今天?过?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要和你说什么,也想过?要不要和楼淮讲讲,是?否把你一个老?人家丢在这里,只提供生活上的条件,未免太过?冷血。但我现在明白了,他这样做是?对的。你看重了一辈子的利益,到?头来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流失,你倚重的大家族,也在最看好的孙子里毁得?一塌涂地,而你只能?坐在这里,除了对我耍耍嘴皮子,耍耍你的威风,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最爱的孩子们都不愿过?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这何尝不是?对你这些年来种种行为的报复?”
楼观棋所有的脾气?修养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他气?急败坏道?:“你懂什么?我一层层筛选下来,结果到?他这,他竟然?选择你?我在这里是?做不了什么,但你和他就以为就此安枕无忧了吗?和他分开?对你才是?最好的。”
相比他的激动,应缇倒是?平静极了:“你今天?的劝告我听进去了,但我也可以和你说,我今天?来见?你,只和你讲一件事。我不会和他分开?。”
“说什么也不分开??”
“是?,不要拿你的那套价值观来绑架我,当年他说出了那些话,所以我和他分开?,两年过?去了,他做了另一种选择,而这个选择恰恰是?我想要的,我没理由和他分开?。”
应缇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也不会和他分开?。您还是?在这里安心养老?。”她甚至说,“人年纪大了,就不要管太多了,好好安享你的晚年才是?最重要的。”
楼观棋哪里听她的话,只是?问:“你就是?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
应缇神?色冷了些,“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白了。”
楼观棋说:“好,很?好。我就要看看你们所追求的爱情,最后会落得?个什么啼笑皆非的下场。”
应缇说:“我会好好努力的,也希望您在这里好好养身体,好好看看。”
楼观棋不屑得?呵了声,说:“你走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惹了一肚子气?,他当即下了逐客令。
应缇说:“您放心,您不想见?到?我,我也不会到?您跟前找存在感,我和您之间仅仅是?因?为楼淮才认识,但以后要和我生活的人是?他,至于您,我只敬您是?个长辈,仅此而已。”
说完,应缇即刻转身离去。
正是?上午十点多的光景,整个太阳暖和得?恰到?好处,楼观棋坐在椅子里,看着那道?走在阳光底下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碍眼。
碍眼到?了他想直接捏碎。
他手握紧椅子上的扶手,深深呼了口气?,闭上眼,这次让自己的视野里少了那道?碍眼的身影。
-
楼如愿抵达逐星影视进行开?会时,偌大的会议室,赵亮、高?帆以及几个导演、制片人都在,唯独应缇不在。
虽然?今天?的场合,高?帆和应缇两人只要有一个人在场就可以了,但楼如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自从?应缇的重心都落在逐星影视的发展后,前面两个项目她都亲力亲为,从?头到?位都在跟进,没理由第三个项目在合作的节骨眼上她缺席,尤其这个项目还影响她们今后的布局规划。
楼如愿没问高?帆为何应缇不在,她直接问应缇的助理,唐明明。
唐明明也有些奇怪,说:“姐姐很?看重这次的会议,但是?早上突然?和我说,这个会议不参加了,让我做好会议记录,她回来看。”
楼如愿就问:“她有说去做什么吗?”
“没有,我以为她临时要去见?客户,还想着送她,她说不用,还说如果楼总打来电话,就说她在开?会没时间。”
说着唐明明很?不好意思,说:“姐姐不让我讲的,不过?您特殊,我和您讲讲也没什么,主要我也担心姐姐到?底去见?谁。”
楼如愿书:“担心?”
唐明明说出自己的困惑:“之前两个项目也有遇到?临时走不开?的情况,但她都会想方设法和别人调时间,这次倒是?没有,不知道?急着去做什么。”
楼如愿正要进一步询问,这时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当即眉头皱紧,随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明明,今天?会议我先不参加了,公司那边临时有点事。”
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说:“楼淮要是?打过?来电话,你就和他说我们在开?会,让他别过?来打扰。”
唐明明不明所以,但看她面色凝重,便点点头说好。
楼如愿到?会议室和同行一起过?来参加今天?会议的副总以及导演和制片人都说了下,又和高?帆说明情况,随后离开?会议室。
楼如愿走出逐星影视,到?了停车场,她没第一时间上车,而是?站在车外面原地踱步。
片刻后,她给刚才那通来电显示拨过?去。
甫一接通,她就问:“你确定是?她过?去看老?爷子了?”
那边很?肯定地说:“我和您给的照片多次比对过?,是?她没认错。”
“她……有没有事?”
“没事,我刚确认了下,他们两人只是?在聊天?,周围也没有别的人。”
楼如愿挂掉电话。
手仍旧微微颤抖着。
她拿着手机,点开?电话簿,找到?楼淮的号码,想点下去,好半天?过?去,她的手还是?停在半空。
今天?的阳光格外热烈,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实属算得?上一个艳阳天?,就连落在路边地上的枯叶此时都有了些别样的色彩。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她却浑身冷得?厉害。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回到?了某年的某个秋天?。
那个至今令她恐惧难忘的秋天?。
只是?当年她还太年轻,以为自己想要的,只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一定会取得?胜利。她却忘了,楼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母亲都尚未能?从?逃离,而她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羽翼尚未丰满,和楼家反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当年的年轻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多年过?去,当年的事情再一次上演,只是?这次,情况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恐怖。
但是?楼如愿还是?感到?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