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可江聿知却好像听不到她的求饶和哭声,反而变本加厉地越发用力,直到南雪恩恢复了挣扎的反应,才迟迟松开了手,“还以为你是不怕疼才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雪恩,不要再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会很担心。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她的语气幽幽柔柔的,倒当真和先前关心时的语气一般无二。可南雪恩看着她的脸,心底却只觉得两人间始终隔着一道无法沟通的隔阂。

无论她说什么,江聿知应该都是不会听的。想到这里,在疼痛与昏沉之间,南雪恩只能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而或许是好半晌都没能得到她的回答,等待之中江聿知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起手,看向自己染上了少许血丝的指甲尖。

南雪恩总是这样不在状态。她的飘忽不定、若即若离都让她显得像浮絮一样难以捉摸。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这种特质还可以说是吸引人的,但如今都到了这一步,江聿知不得不开始觉得南雪恩的心不在焉有些碍眼了。

可江聿知并不知道的是今夜对于南雪恩来说已经够长了。自从回到本家以来,夹在这些人中间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漫长得难以理解,因此在眼下这片刻的喘息中,南雪恩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她的想法并不重要,她想问的那些问题甚至都无从问出口,一切挣扎都不会通向她想要的结果。

沉默之中,只有呼吸声最为明显,对于江聿知的提问,南雪恩始终置若罔闻。她这过于消极的态度很快就开始惹得江聿知不悦,以至于江聿知最终只能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轻飘飘的无奈。

“该拿你怎么办呢?看样子......今天我和你是不能好好相处了。”江聿知说着,指尖就点在了南雪恩柔软的胸口皮肤上,在那里画了个小小的圈,像是对待什么艺术品似的,并不用什么力气,“虽然我很喜欢你和我说话时看着我对我笑的样子,但其实......我也还有很多其他的偏好。既然你今天不愿意陪我多说些什么,那我们就来试试其他的吧?”

她说着就屈起了手指,指尖抵住南雪恩已经被咬得翻起深红色的锁骨皮肤,直到坚硬的指甲尖再一次刺破了伤口。

在这尖锐的刺痛之下,江聿知所说的话南雪恩几乎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她只是眼睁睁看着伤口渗出血、看着深陷的划痕泛起血色,咬着唇什么也不说。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在疼了,或不如说正是身体上的痛感才让她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此刻压倒性的刺痛感已经夺走了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让她没有办法再自顾自去想那些早已经被抹去正解的问题。

因此在这恰恰好能够占据思想的痛感之下,南雪恩选择了忍耐与承受。

在这近乎放任的态度下,破碎的喘息与呜咽声都显得如此软弱。当锋利的指甲尖划破她本就被掐得泛红的皮肤一路向下时,南雪恩尽力维持的平衡点终于被全然打破。

“痛......好痛,停一下、请不......”她的声音在呜咽中断断续续,能不能吐出清晰音节,全由江聿知下手的力度决定。

“可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江聿知看着南雪恩胸前渗着少许血色的深深划痕,停下动作时并没有抬起手,反而越发用力地掐住了南雪恩的胸乳,直到她抗拒地挣扎了起来,“你现在的样子......能让我想到我们的未来。我非常期待。”

第31章 31.一切都让人厌倦

仔细回想的话,南雪恩的人生中并不是完全没有好的回忆。

她还记得她从小长大的那幢屋子,茶色大门外是小小的庭院。站在庭院的正中间,她可以看见在邻家顶层边缘踱步白鸽,可以看见电线杆上停着打盹的灰色小鸟,也可以看见驶入浓白厚积云后消失不见的飞机痕迹。

在年纪还很小时,南雪恩无法理解生活与现实的惨淡,那时候,她心中更多的就只是疑惑。日子一天天在暗藏问题的平静中流逝,就像指间沙一样,消失只在瞬息之间。

而对于如今的南雪恩来说,那些时光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回忆。

她总是记得参加中学开学典礼的那天早晨,秋季的一切都清爽得恰到好处。六点半出发徒步到学校,抵达礼堂的时间恰好是典礼开始前十分钟。晨间的学校刚下过一场雨,秋蝉在小树林里发出独特的噪音,南雪恩就穿着崭新的校服走过校道,和同期生们一样好奇地看着彼此。

那时候无论什么对南雪恩来说都是新鲜的,是充满希望的,是如愿以偿的。她以为她就会这样普通又奇怪地长大,和姐姐一样升入女高,走着和姐姐一样的路、成为和姐姐一样的人。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坏掉的?那颗始终在隐隐作痛的牙齿,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让人无法忍耐?

是在14岁那个漫长的冬季之后吗?还是在那个昏暗的体育器材室里?她是什么时候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开始欺骗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生活中蕴藏着的的底色?

如今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厌倦,南雪恩已经不想再找答案了。

......

“把手抬起来,穿这件看看......嗯,一定很适合你。”

换了个色调的卧室灯光下,南雪恩就这样被江聿知搂在怀里,任由对方往自己身上套着一条颜色明亮的裙子。

床上还有许多件试过的衣服,那些衣服在脱下来时多多少少都蹭到了南雪恩伤口,柔软面料上无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血迹。

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可自从两排衣服被送来供人挑选后,江聿知却像是忽然发现了某种乐趣,至今仍旧在一件一件地给南雪恩试穿衣服。

外面似乎正在下雨。窗帘拉得很紧,南雪恩看不见,但她能察觉到江聿知的司机进来说话时,身上带了些朦胧的水汽。

“那么,现在就走吧。”短暂的轻声交谈结束后,江聿知朝站在房间入口处的人点了点头,“是不早了。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她说这话时,正在替南雪恩把编好的发辫盘起来。可停下手端详一圈后,她仍旧觉得南雪恩身上这件衣服不够顺眼。

“不好,这样穿的话你会着凉吧?我都忘了......还是再换一件吧。”江聿知的声音里听起来倒是确实有一些歉意,“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着,就“唰”一声抽开了南雪恩腰间的绑带。然而或许是她摆弄南雪恩身体的动作幅度太大,在脱下那条过于暴露的吊带裙时,南雪恩在拉扯中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随后极力隐忍地咳嗽起来。那闷闷的声音持续不断,南雪恩只觉得浑身都疼得难以忍耐。

“哎呀,怎么了?很难受吗?”江聿知第一时间替她顺着脊背,可那轻拍的动作只让人感到抵触,“要不要喝点水?......来。”

“不......不用了。”看着已经抵到了唇边的玻璃杯,南雪恩抗拒地偏了偏脸,却仍旧被追着按住了脖子,不得不咬住了直塞进她唇间的杯沿,蹙着眉吞咽。

江聿知的动作并不温和,在这近乎窒息的持续吞咽中,南雪恩眼睁睁看着整杯水都被灌了进来。

在她明显闷沉的呛咳声里,江聿知放下杯子,没什么表情地再一次满上,看向南雪恩问道:“要不要再喝一点?”

“......”南雪恩皱了皱眉。她不明白江聿知这又是什么意思,即便她非常明白此刻应该小心应对,却也还是只觉得疲于应付。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于是沉默片刻后,她仍旧是这样疲倦地轻声回答。

“......”面对她再一次的拒绝,江聿知只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水杯的杯壁,始终无言。

沉默在这个情境下显得僵硬如石,南雪恩在这长达好几分钟的寂静无声中缓慢呼吸着。

她知道她应该害怕,但极端的情绪、疼痛和困倦已经冲刷走了她近半的基本反应,也让她失去了面对危机时求生者应该有的恐惧感。

“你的口头禅就是“不”这个字吗?”不知究竟持续了多久的漫长死寂过后,江聿知再开口时的声音仍旧云淡风轻,“......整个晚上都那样过去了,你还有心思和我说这个字呢。”

到这里,她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端起了重新满上的杯子,凑在南雪恩唇边示意她张嘴。

“唔、唔......”南雪恩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江聿知周旋,她很快就被挤开了齿关,被迫再一次吞咽起来。

水灌进嘴里的速度太快了,南雪恩尽力咽了几次后,却发现江聿知几乎是在往她脸上倒水。很快,她的下半张脸就已经被泼湿,水就这样顺着颈部流了下去,打湿了她整个胸口。单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而又沉重。

“为什么要对我说不?”放下杯子后,江聿知的语气仍旧很平常,可说出来的字句却相当锐利,“为什么又要说不?雪恩,你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还是你宁愿死也学不会什么叫听话?”

说到这里,江聿知就再一次掐住了南雪恩早已勒痕满布的脖子,伸手把整个玻璃容器里的水都慢慢倒在了南雪恩脸上,逼得她被呛到难以呼吸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