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空气凝固了几分,常意致就?是不懂也察觉不对劲了:“狮子大?开口,你手里那点哪里值八个?亿了?”

“可以?。”

常意致一愣,所?有人都被温灼裴这句话给呆住了,江浔知蹙眉,抓着温灼裴的?一根手指。

温灼裴脸色阴沉,语气很?轻,目光没什么波澜:“我说可以?,等合同?签下来,你们立刻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温灼裴嘴唇微翘:“八个?亿,买你们的?消失,我乐意。”

他是笑着的?,但周身气压明显带着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二?婶有些愣住了,理智回归了一点点:“你,你怎么……”

“不同?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温灼裴轻描淡写。

屋内静得唯有呼吸声淡淡的?起伏不定,衫奶奶率先开口:“这都什么事,乱七八糟的?。”

温玉成回过?神,抓住救命稻草:“奶奶,奶奶我们不想离开A市。”

衫奶奶哎哟了一声:“八个?亿啊,给我我都要了,赶紧走吧,要是灼裴一分钱都不给,你们去街上乞讨记得化名,别说是温家的?人。”

分家的?事尘埃落定,谁都改变不了,其他人在温灼裴几位离场后,看向二?婶他们,猜测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有没有半分后悔。

假如是另一种温和点的?情况,母子俩至少也能在景阳得过?且过?,再者,罚款的?钱不够,也还可以?跟家里人开开口,多?少带点亲缘关系,大?家不至于这么绝情。

现在正式分家了,也不知道徒什么。

今晚温家的?人各怀鬼胎,惴惴不安,常意致没多?说什么,比平时安静多?了,欲言又止的?,不敢看温灼裴的?眼睛,别扭说了句晚安,温景焕跟他们走的?是另外的?方向。

他今晚很?安静,似乎游离在事情之外,不像逃避,更像是撒手不干,把所?有重任落在温灼裴头上,自己好过?神仙日子。

江浔知不解的?收回眼神,跟着温灼裴进房间里。

门一关上,开了灯,两人对视,瞬间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但是都没来得及说什么,温灼裴的?手机响起,是秦秘书通知他国际会议的?时间,通常这种有时差的?会议,都是要在晚上进行,多?数在凌晨。

江浔知眼睛不眨:“先忙吧,我等你。”

“不睡了?”温灼裴试探的?问。

江浔知眼神无欲无求:“不睡了,就?等你。”

“什么不学,学我坏习惯。”温灼裴不勉强他,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估计很?多?人都睡不着。

江浔知问:“是坏习惯,你干嘛不改?”

“因为睡觉对普通人来说是用来保持清醒,我不睡也是这个?意思。”

留下这句话,温灼裴去准备开会的?工具。

江浔知忽然意识到,温灼裴几乎从不睡觉,仅仅只是浅眠几个?小时,根本不算正常人类的?作息时间。

在那些咖啡与热茶的?陪伴下,温灼裴用自己清醒的?意志抵抗着,他根本不愿意接手景阳,完全是因为责任在身,所?以?他更加不愿意沦陷在父亲给予他的?美?梦里,毕竟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江浔知简单的?洗了个?澡,这里格局跟小区不同?,房间四个?区,还有客厅,书房没有只有后隔墙,他在客厅外面踱步停留。

温灼裴看过?去,一向挺拔精神的?江浔知思绪飘远,慵懒的?靠在柜台前,白炽灯光落在他精致低垂的?眉眼处,整个?人看着心不在焉又透露着些许疲惫。

有一种被人抛弃在外边的?可怜孤独感。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温灼裴还是喊了一声,招招手就?把人招过?来了。

温灼裴搂着他的?腰坐在大?腿上,江浔知看了眼设备,谨慎的?问:“没关系吗,我就?在这?”

“大?多?数是秦秘书在讲,我旁听,今晚没心情,很?难控制情绪。”温灼裴勾着他的?手指,没有什么比刚洗完澡的?浔知坐在自己怀里更幸福的?事了。

温灼裴问,“今晚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倒是不会被你吓到。江浔知头发垂下来,半晌,又问,“你想说吗。”

“我恼羞成怒就?是因为二?婶说得都对,温景焕确实不要我了,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并不受欢迎,因为景阳正在经历,又是一次上升期。”

“温景焕甚至还指望五六岁的?我能站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你觉得可能吗,我当时确实没这个?能力,所?以?我被他抛弃了,是爷爷奶奶收留的?我。”

“我妈是舍不得我的?,因为娘家跟景阳牵涉太?深,她没办法离开,只能哭着求温景焕让我留下来,但温景焕铁了心要把我送走,后来我妈每周都会坐飞机来看我,劳碌奔波也染了一身病,是奶奶见她实在太?累了,才?叫她放弃的?。”

“我没有怪过?她,我妈也是身不由己,就?像现在,他们全无感情也不能离婚,在看不见的?地方,都是盘根交错的?利益树根,分离开来就?等于拔掉温家的?根基。”

温灼裴说起这些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甚至有几分好笑:“所?以?我高中就?出国了,并没有参加高考,也有十几年没跟温景焕见面,直到温景焕退休,我继任,才?是我成年后第一次跟亲生父亲见面。”

挺可笑的?,这种事说给别人听都不信,还以?为是拍电视剧。

半晌,江浔知悄悄走近:“可是,他还带着你到处参加宴会,我还见过?你,为什么。”

温灼裴捏着他的?脸上扬,不想看见他为自己伤心的?模样,“傻瓜,当然是压榨我最后的?价值,再怎么说,有个?继承人在身边,觊觎景阳的?人多?多?少少会忌惮。”

“景阳在经历过?金融危机后出现一次很?大?的?跌停,温景焕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温灼裴放下手,眼神透过?窗缝看见框在中间的?景色,“当时家里也一团乱糟糟,我妈生产后身子一直虚,帮不上什么忙,我当时也觉得自己不该出生。”

话音刚落,温灼裴的?手腕被抓住了,力道很?紧,几乎要捏碎骨头,他侧过?脸,看见江浔知愤怒而心疼的?眼睛。

江浔知声音都在颤抖:“不要……不要这么说自己。”

温灼裴托起他的?下巴,描绘着这精致的?脸蛋:“他认为我是累赘,那我就?要证明自己比他更优秀,我做到了。”

江浔知颤抖的?瞳仁微微松动,手脚冰凉也在这一刻消尽。

温灼裴说:“我有事业,有新的?家庭,反观他一无所?有,爷爷奶奶都不待见他。”

顿了下,他语气变得揶揄起来:“老婆都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