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裴催促他:“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么害臊干什么, 十八岁青春年少啊。”

“少拿这些话?当情趣, 你?快点。”江浔知帮他扶着, 力道也不重, 只是轻轻一捏。

江浔知想起来:“你?左手不是能用吗。”

“左手不习惯。”温灼裴笑着说,“我很?挑的, 你?能不能用点力?”

江浔知下手重了, 温灼裴倒吸一口凉气,扯了扯唇:“你?对我可真?不客气,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是习惯被伺候的,别怄气了, 下次我也帮你?。”

江浔知脸颊泛红, 咬牙道:“我才不用!”

温灼裴知道男生天生自带攀比心思,江浔知在?事业上?那么强横,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就更计较了。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江浔知正在?低头给他拉裤链, 低垂的耳后根泛着一片浅红,像雪地里的红梅。

温灼裴说:“不要自卑,你?的也很?长。”

“……”

洗了手后,江浔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飘。

房间开了暖气,江浔知洗完澡后暖洋洋的, 他也怕这天气影响,在?温灼裴进浴室前嘱咐:“疼就告诉我,别逞强, 随便冲冲就行了。”

温灼裴很?爱干净的,大冬天再冷也喜欢洗澡,甭管疼不疼,洗了再说。

洗完了澡,温灼裴重新缠纱布,江浔知按照医生的手法给他按了几下,等到温灼裴露出点皱眉的神态才停止。

江浔知表情沉默,心里渐渐地记恨上?那位肖总,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怕温灼裴留下后遗症。

“表情好可怕,你?打算这样跟我爷爷奶奶吃饭,也不怕吓着他们。”温灼裴坐在?床沿,抬手蹭他的唇角。

江浔知将他抱在?怀里,“那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把他们的宝贝孙子照顾成这样。”

于失去家庭的江浔知而言,温灼裴的家人是他格外重视的长辈,长大后从未接触过的家庭温馨,也在?这一刻小心翼翼的汲取着,同时还有莫名的愧疚心。

他认为自己能参与进来,就是靠着温灼裴这个?人紧紧地联系着,现在?所有一切的温暖都?是对方给的。

现在?温灼裴受伤了,江浔知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想什么呢,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温灼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平视,两?人坐在?同一水平线上?,跟他说,“听着,今晚下楼你?放轻松点,不要怕做错事说错话?,有什么事我给你?守着。”

温灼裴单手给自己穿上?外套:“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伤心的,那明?天扫墓还去不去了,不打算见?一下我家的老祖宗吗。”

江浔知被他逗笑了:“你?这人说话?真?不过脑子,老祖宗都?敢随随便便拿出来调侃。”

“为什么不敢,最好他们化作鬼魂日日夜夜守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

江浔知:“你?不怕鬼啊。”

“做过亏心事的人才怕鬼。”

温灼裴牵着他的手下楼,贴在?耳边说,“浔知,阿姨肯定也在?日日夜夜守护你?,你?不会?怕的。”

江浔知猛地抬头,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这顿晚饭是衫奶奶亲自下厨,温爷爷跟常意致在?旁边有说有笑的打下手,他们下楼后被请进厨房一起盛饭,温灼裴一只手不行就端碗。

窗外下着雨,屋内其乐融融的一派景象。

江浔知很?久没见?识过这种家庭氛围,托温灼裴的福,一点也不紧张了。

吃完后大家早早的回房间睡觉,第二天凌晨起床,江浔知暖融融的拉开窗帘,天边晨雾缭绕,晨曦的微光透不过云朵,像浓烟弥漫整片大草坪。

越接近自然风景,温度就越低,还伴随着下雨,江浔知给温灼裴拿出防水的厚外套。

温灼裴穿好了,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不冷?”

江浔知装酷:“这件很?防风,信我,我得照顾你?,懂吗。”

温灼裴呵呵一笑,呵完了把毛衣冲对方怀里一扔:“套上?,山里很?冷的,别到时候冻哆嗦了,民宿里最年轻的两?病人,要一整屋子老人照顾。”

江浔知装酷失败,认命的套上?毛衣。

每家扫墓的方式都?不太一样,温家老宅的祠堂建立在?山上?,他们一行人先进祠堂。

车子上?不去,爬了一会?儿才到,温景焕比他们要早点,其他亲戚也各自筑起一道陌生的墙,一大家族的人互相寒暄片刻,冷漠的像是在?完成工作。

温景焕走来他们面前,说些无关?痛痒的,退休后他似乎放下了很?多,衫奶奶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应着。

就没见?过她这么冷漠的样子,江浔知观察着他们内部之间的相处方式,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多久,温景焕走到温灼裴面前:“家里的事再怎么闹也不要让外人知道,随便你?处理,我不插手。”

“那群人找你了?”温灼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谁都?不帮。”温景焕走前看了眼常意致,“照顾好你?妈妈。”

江浔知察觉出一丝怪异,说温景焕不在?乎温灼裴也不太像,刚才还拉着车祸的事问东问西,但?态度又很?冷漠。

不像父子,像多年不见?,感情一般的朋友。

其实就是亲父子除了血缘关?系紧紧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之?外,就没有更多余的感情。

可血脉关?系又是这世上?最紧密的相连,切不了肉剔不了骨。

温景焕一走,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常意致带着他们去墓园,这里常年有人除草打扫,很?是干净。

常意致忽然指着一块光秃秃的土地,哎哟一声:“浔知,给你?看看,这就是温灼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