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孟将军怒气腾腾一手?拍在身旁的案桌上,桌上的茶碗腾地跳起,砸落在地,伴随着孟将军的怒骂,“我早说过那?煦王狼子野心!屁点本事?没有,整日做春秋大梦!如今娶了个厉害的媳妇,竟敢篡位,等我们杀将过去,撕了那?厮!”

“你别鲁莽!”吴将军拦住他,“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煦王已经把控了京城的布防,连皇宫的安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我们只有一千精兵,无疑不是敌手?。”

花朝点头:“我来并非要叔叔们出兵,若是出兵,只怕京中的百姓也?会遭殃,我只是想让叔叔做个后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妄动,京中自有人和我里应外合。”

四位将军闻言又是惊奇又是宽慰又是欣赏地看?着花朝,在他们眼中,花朝还是那?个抱着花将军撒娇浅笑的小姑娘,如今竟也?能成就?大事?了。

“好,我们就?听太子妃调遣!”四人齐齐跪下。

他们给花朝和胡桃安排了营帐,胡桃可不敢放花朝一人,执意和花朝一个营帐,打地铺也?没关系,有胡桃在,花朝也?安心,便由着她。

折腾了这?一天,花朝着实累了,准备上床睡个安稳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谁想,刚爬上床,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而过,花朝警惕回头,质问的话还没开口,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掉落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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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王律带着柳薰回了京,照样每日去刑部应卯,第三日,卿月如约而至,王律轻笑一声:“倒是来的早了些?。”

看?着如今更加风华绝代的卿月,王律毫无波澜,淡淡朝她揖了一礼。

卿月也?早就?习惯了王律的冷淡,只道:“外祖父呢?”

“哦,煦王妃也?是听闻祖父昨日醉酒不慎装在了梁柱上伤了头的事?,过府探望来了?”

卿月惊怔的看?着王律,原本的和善顿时冷了下来:“外祖父受伤了?可起得来?”

王律目光深深,意有所指:“起不来,拿笔都费力。”

卿月似是不信,径直走去了茂国公?的院子,进了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进出的婢女忙碌着,她远远就?瞧见茂国公?躺在床榻,额头包着纱布,还渗着血,人事?不知的模样。

王律沉默地看?着卿月,她的眼中没有半分的担心着急,只有不甘的怒意,王律不禁冷意刺骨。

卿月拂袖转身离开,王律在门外站了站,才步入房中,屏退了床边伺候的婢女和大夫,轻轻开口:“委屈祖父了。”

过了一会,床上还“人事?不知”的茂国公?缓缓睁开了,是失落,是失望,也?有冷意:“卿月的性子,你我皆知,她定会盘问府中下人,也?会让太医过来确诊,若不是真的,如何拒绝得了她让我带头向陛下奏表重立太子的意图。”

王律道:“如今局势不明?,不掺和进去也?是明?智之举。”茂国公?轻轻叹了声,王律端起春凳上的药碗,“祖父,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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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琴那?得了信,就?急忙走进了卿月的寝宫,卿月正在练字,她道:“娘娘,太医已经去过茂国公?府了,国公?爷的确是伤了额头,很严重,必须卧床休息。”

“伤得真是时候。”卿月冷笑,搁下笔,“母妃那?准备的如何了?”

弄琴道:“贵妃娘娘已经邀请了几位大臣的夫人和小姐进宫赏花。”

卿月悠然道:“外祖父的确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可此事?也?不是非他不可。”

弄琴却有些?担心:“还有太后娘娘,她一直是站在东宫那?边的,只怕到时候大臣们上表,她也?会极力反对。”

卿月眼中冷光闪过:“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她若是不识抬举,就?送她早登极乐罢了。”

“可是太子还没有消息,若是他回来......”

卿月眼光扫过去:“只要重立太子的诏书一下,他回来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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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圣上拖着病体上朝本想走个过场,早早退朝,却不想由中书令领头上表,请圣上以国事?为重,重立太子。

圣上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中书令,身后跪着七七八八的大臣高呼“臣附议”,顿时一阵猛咳。

李熙先是关切了一番圣上的身体,然后转头对着下跪的大臣们作揖,一副诚惶诚恐的拒绝:“不成,不成,如今太子哥下落不明?,本王何德何能能位立太子。”

中书令心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可奈何妻女前日受邀进宫赏花,就?传来信说要跟孙贵妃前往法华寺为国为圣上的龙体祈福,还特意表明?“重立太子”一事?,至今两日未归,他看?着连日来京城的布防,心中哪里不知,他身后那?几个大臣哪里不是,如今形势严峻,他也?是不得已,所以只能违心道:“正是太子殿下下落不明?,陛下操劳,更是该重立太子。”

就?差把“陛下龙体欠安”直接挂在嘴边了。

“这?......”李熙装模作样为难地转头看?向龙椅上的圣上。

圣上也?正看?向他,一时怒气消散,像是体力不支地躺进龙椅,靠着扶手?,说话还有点子力气:“重立太子一事?,事?关重大,并非三言两语可定夺,不如众位爱卿此时商议一番,朕再?思量一番。”

商议?如何商议?中书令等看?着圣上闭上眼,一副等他们商议的表情,尽管他们商议不出,也?不得不做出侃侃而谈的架势,一时间大殿之上人声如潮,圣上只是闭目养神。

一天下来,内侍轮着上了好几壶茶水,大臣们愣生?生?站了一天,说得头顶冒烟,也?没见圣上有叫停的架势,等到日薄西山,圣上终于大慈大悲地睁开眼:“众爱卿讨论的很是热闹,看?来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今日都累了,退朝吧,明?日再?议。”

身边的公?公?拉长了声音高吟:“退朝。”

“父皇......”李熙喊了一声,圣上已经被搀扶着起身离开,众大臣下跪告退,李熙愤愤下跪,满脸不甘。

等到第二?日,果然还是商议,又是站了一天,又是说得不停,有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已经开始有些?招架不住,等到第三日时,已经有几位中排的大臣请了病假,圣上也?不恼,让大家?继续商议,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都无比焦灼。

“商议!商议!商议!还有什么?可商议的!父皇就?是不下重立太子的诏书!”李熙失了所有耐心,气得火冒三丈在升平宫来回踱步。

卿月沉得住气,斜斜扫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腹诽:为何?还不是你不堪大任!可腹诽归腹诽,卿月既然已经选了这?个丈夫,就?必定要将他扶上帝王之位。

“过几日就?是母妃的生?辰,我已经和母妃商定,今年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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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会在雾山行宫办,那?儿?的行宫就?像是独立的皇宫,伫立在山巅,届时大臣们会再?上表一次,若是父皇还不应允,就?让尤擎包围行宫,而宋家?军也?会驻守在山脚。那?些?大臣的妻女在母妃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反你,等尘埃落定,自也?没道理反你。”

李熙不由一怔,背脊一阵发?凉,迟疑道:“你是说......逼宫?”

卿月直视他,轻蔑的一笑:“王爷是不敢?”

李熙躲闪她的眼神,支支吾吾:“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皇......”李熙懊恼地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十分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