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此,我便来不得吗?”
丧礼
从看?到李恃出现的那一刻, 花朝心底一股闷气郁结,身子止不住发抖,开口便是冷讽。
她的声音不高, 冷冷清清的却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院里?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契地低下头去,似是屏住了呼吸,只有哀乐声声。
李恃凝视着她,眸色沉了沉。
花朝扯了下嘴角:“殿下又怎会在此?”
李恃依旧凝注着她,未曾开口,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李悟轻轻喘了口气,上前道:“嫂嫂,我?和太子哥奉旨来替二哥主持煦王妃的丧仪。”
他故意将“奉旨”二字咬的很?重?,却不想花朝轻轻哼了一声。
“煦王妃真是好大的面?子。”花朝已经?顾不得这句话?在死者的灵堂前是多么的刻薄, 只是一腔怒火急需发泄,她不再看?李恃朝大殿走去。
“朝朝。”李恃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 听?不出情绪。
花朝已经?抽出自己的手, 兀自往前走去。
一旁的贵夫人已经?顾不得太子的身份, 皆是看?的愣住了,太子妃竟是如此这般当众不给太子殿下脸面?,她们只当太子殿下会盛怒, 谁知太子虽是一脸阴沉, 竟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就跟着太子妃进去了。
丹杏烧了香递给花朝,上了香, 花朝瞧着满堂白帆,宋知蕴的棺椁就静静停置在正中,她怔怔站了好久,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直到一只手揽过她的手臂。
“你的脸色不太好,让黎初陪你回宫。”李恃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花朝回头,就看?到姜黎初已经?站在李恃身后,担心地看?着她,原来姜黎初早来了,只是刚刚花朝一心在生气,没有注意到。
将目光从姜黎初身上移开,花朝抬头看?向李恃,后退了一步:“殿下是怕我?在这打扰你吗?殿下昨晚是在这为煦王妃守夜吗?真是情深义重?啊。”极尽冷漠的语气,她看?着李恃的眼神也是冷的。
李恃眉心紧皱,那样的眼神似乎在他的心尖扎开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花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盛满恼意的目光紧紧盯着花朝,花朝半点不怵,倔强地迎视他。
李恃本就清冷,动怒之下更是有一种骇人的凌厉,看?着太子动怒的神色,周围有倒吸凉气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虽是惊惧极了,可眼神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散出看?好戏的色彩来。
半晌,李恃压抑着怒火,冷喝道:“黎初,陪太子妃回宫。”
姜黎初其实也怕李恃,连忙道:“是。”她三?步两?走到花朝身边,在她耳边快速低语,“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
说着,她挽住花朝的手,微微提高了声音,做样恭敬道:“太子妃我?陪你回宫吧。”
花朝不会将气朝姜黎初发,还是看?着李恃:“殿下既然不想我?在此,我?自然不会多留。”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姜黎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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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悟率先从这一场呃......算得上是吵架中缓过神来,他朝前走了两?步,正好能看?到李恃的神色,只见李恃蹙着眉,虽然花朝已经?出了升平宫,可李恃的目光依旧凝在那一方向,似是有些烦乱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像是有些无力的恼怒之感,李悟不知道自己这么理解对不对,试探着开口:“你和花朝吵架了?”
得到的是一记冷眼,李悟本也没指望李恃会真的回他,但?见这两?日李恃化不开的眉心,冷峻的气息,他自己断定二人铁定是吵架了,一时又有些奇怪:“花朝她这倒像是在吃醋。”
才走出两?步的李恃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李悟,眼神高深莫测之下隐隐燃起一些希冀,稍瞬即逝,李悟又拿不准那是不是一种希冀,也探索地找寻着,可李恃忽然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李悟愣了一下,他可以确定,刚刚那是一个笑,却是一个苦笑,嘲笑,这一回他是不明白了,花朝吃醋他哥为何会苦笑?
他又兀自深究了一会,直到脑子快打结了,才悻悻放弃了。
等?到这几个主子都离开了正殿,那些贵夫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自在了些。
“这太子妃可真是恃宠生娇,如今才成婚不久,殿下新鲜,还能忍着她,且看?些时日罢。”少不得有瞧了刚刚那一幕发酸的年轻夫人,说几句风凉话?排遣一下心里?的不平衡。
“少说几句,免得惹祸上身。”
不管日后情景如何,现下是不敢有人敢顺着她的话?茬说风凉话?的。
“方才陪在太子妃身边的那位姑娘好模样,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另一头有人开口问道,寻声望去,竟是近几日才随夫进京述职的御史夫人,如今她的丈夫升任京官,自此也已经?在京城落了宅。
她身边的张夫人笑道:“她小时候姐姐也是见过的,就是姜家?的那位小姐,唤黎初的。”
御史夫人微讶,眼中闪过一抹怜惜,又似欣赏,半晌又有些遗憾:“原道是她,我?记得她和清风侯府方家?的小子定了亲,可是要成亲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夫人拉着御史夫人走出灵堂向升平宫外?走去,小声道:“姐姐不知,亲事黄了。”在御史夫人惊怔的眼神中,她继续道,“方家?的小子有了二心,姜小姐要退婚,加之姜尚书?过世,姜家?无子为继,仕途一脉也就断了,清风侯府也就顺水推舟退了这婚了。”
御史夫人冷笑一声,未曾多言。
张夫人却看?出了些端倪,探问道:“姐姐莫不是相中了姜小姐?”
御史夫人拍着挽在她手臂间的手,微微笑了笑。
张夫人了然一笑:“你家?三?郎是该议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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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又撒的什么气?好端端的朝太子发火,还挑那样的场合,这传出去又是一场数落你的话?柄。”姜黎初陪着花朝回到东宫,就皱着眉问她。
花朝一肚子的气不知该怎么说,愤懑地往床上一倒,委屈上涌,忍不住哭起来:“让她们去数落好了!”
姜黎初吓到了,看?看?丹杏和素细,两?人也是一副心疼不知所措的模样,姜黎初让她们退下,坐在床边,轻抚花朝的肩柔声道:“是我?刚刚太凶了,对不起好不好?”
花朝腾的一下坐起来,抽泣道:“才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太子?这就不对了,谁不知太子把你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