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这个吗?”
沈顷绾的声音似乎唤醒了林思慎些许理智,她僵硬的转过身来,直到看清沈顷绾面容那一刻,才终于将紧攥着的手松开,油灯随之跌落在地,被墨竹趁机捡走拿远。
林思慎脸色苍白双眼猩红,她望着如约而至的沈顷绾,委屈艰涩的自口中吐出了两个字:“郡主...”
沈顷绾目光如此柔情,可眼底深处又隐藏着一丝怒意,她抬起手轻轻的搂住林思慎,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后脑,哪怕有千言万语的怜惜,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声轻叹。
林思慎紧绷着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她万分疲惫的倒在沈顷绾怀中,她痛苦无声的喘息着,想要告知沈顷绾自己此刻的煎熬,却隐约听见沈顷绾正在耳畔柔声低语。
“忍一忍。”
“什么?”
林思慎还来不及抬头,下一秒便觉得后颈一疼,眼前瞬间一黑昏死在了沈顷绾怀中。
沈顷绾一手搂在林思慎腰间,一手扶在她后脑,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头也不回的淡淡道:“墨竹姑娘,劳烦你将窗门紧闭。”
墨竹闻言丝毫不敢耽搁,当即快步上前想要关上木窗,可就在她走近时,却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墙角下,赫然站着四五个笔挺的铁甲护卫,他们手持刀剑矗立,正瞪着空洞的眸子,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
看上去不像是死了,也不像是被点住了穴道,像木头一样没有意识,直勾勾的盯着人,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墨竹偏开头去,迟疑片刻后当着他们的面,快速关上了木窗。
窗外的那几个护卫,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明明睁着眼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眼,直挺挺的站着。
而他们的脖颈上,不出意外的分别插着一根透明如丝,隐隐冒着寒气的冰魄针。
待冰魄针融化之后,他们就会恢复意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当自己是不经意恍了个神,且绝不会向同伴透露提及。
所以沾沾自喜的四皇子绝不会想到,沈顷绾能在重重包围之下,在那么多守卫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境,应约来见林思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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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6 章 386
将林思慎打晕后,沈顷绾便在墨竹的帮手下,将林思慎搀扶到云榻边,小心翼翼的安置她躺下。
墨竹望着脸色苍白痛苦的林思慎,愧疚自责的哽咽道:“都怪我,怪我没有识破那油灯的古怪,才让公子落入了圈套受此折磨。”
沈顷绾阖眸探着林思慎的脉搏,启唇淡淡道:“此次乃是慎儿麻痹大意低估了四哥的手段,又岂能怪墨竹姑娘。”
沈顷绾的安慰并没有让墨竹好受些,她垂头站在一旁,一直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见沈顷绾收回手,黯淡的双眸这才亮了一些,急忙追问道:“郡主可看出公子是中了何等奇毒?可有什么解救的法子?”
收回手后,沈顷绾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她抬手疼惜轻轻拭去林思慎额角冒出的冷汗,眼底掠过了一丝冷意:“若是中毒倒也好办,可慎儿却并非中毒。”
“不是中毒?那...”
墨竹闻言怔了怔,正当她不安疑惑之际,听沈顷绾柔声开口道:“墨竹姑娘,不知可否劳烦你将那油灯取来给我瞧瞧?”
墨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匆匆将那油灯捡了回来,送到了沈顷绾跟前,焦急道:“郡主,便是这油灯点燃时冒出的青烟有古怪,公子正是嗅着这味道发了狂。”
沈顷绾接过油灯,颔首查看了一番后,将其中凝固的漆黑灯油取出了一小块放在手帕上碾开揉碎,又让墨竹端来了灯盏,就着微弱的烛火端详了起来。
端详良久后,沈顷绾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帕,抬眸看向墨竹问道:“想必墨竹姑娘应当听说过五石散吧?”
“五石散?”
墨竹犹豫望了眼手中的油灯,点了点头道:“自然知晓,听闻前朝的文人权贵盛行服食五石散,就连前朝最后一任君主也对五石散极为痴迷荒废了朝政,以至于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先帝立国之时,深知五石散害人害己,严令禁止朝臣百姓服食五石散,违令私藏者杖毙示众,不到十年,五石散便在晋国绝迹,人人谈之色变。”
说完,墨竹更加疑惑:“可...这两日公子入口的饭菜茶水,我都细心检查过,并未有可疑之处。这油灯,我也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况且公子发狂时的症状,也与服食五石散者有所不同。”
沈顷绾微阖眸子,站起身来随手将手帕递给了墨竹,解释道:“我并不是说慎儿服食了五石散,而是想说此物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妙。”
墨竹盯着手帕上那抹漆黑的灯油,细细思忖道:“公子昨日的确有段时日神清气爽颇为振奋,想来便是吸食了这青烟而致。”
念及此,墨竹神色一喜:“既然郡主已经识破这油灯的古怪,那郡主就一定有法子救公子了吧?”
沈顷绾神色复杂的轻叹了口气,她缓步走到云榻边坐下,林思慎尚在昏迷之中,却仍旧痛苦不堪,只见她眉头紧拧脸色苍白如纸,垂放在身侧的手,赫然可见其掌心遍布的累累血痕。
沈顷绾轻柔握住林思慎的手,望着她掌心的血痕,眼中寒光乍现:“四哥请来的巫医的确有些手段,那人在灯油之中混入了阿芙蓉青石果,这二者皆有致幻成瘾之效,不过慎儿之所以中招如此之快,想来他应当还使了些巫蛊手段。而艾草味重,他混入艾草汁液一是想要掩盖气味,而是要混淆视听,称焚烧点燃此灯有安神之用。”
墨竹越听越觉得心惊,也更加自责,她一直自诩医术了得,可却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林思慎下药,她还毫无察觉。
说完这些后,沈顷绾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墨竹姑娘,我的确有解救之法,只不过...”
见沈顷绾欲言又止,墨竹急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沈顷绾疼惜的轻抚着林思慎的脸庞,万分怜惜的柔声低语道:“只不过苦了慎儿,又要让她遭一回罪。”
墨竹闻言默然,这次也怪不得别人,是林思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心知肚明四皇子对她有歹念,仍是想要以身犯险,遭这么一回罪,也算是咎由自取。
沈顷绾变戏法似的掌心一翻,一个古朴精致的小木盒赫然出现在她手中,她当着墨竹的面,神色冷凝一言不发的打开木盒,一股白色的寒气瞬间自盒中飘了出来。
沈顷绾放下木盒转头望向墨竹,神情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劳烦墨竹姑娘去取一盆清水来,稍后只需守在门外便好,切莫让旁人靠近。”
墨竹点头应下,当即便出门离去用铜盆取来清水,放在一旁后,又出了门在门外守着。
靠在门边焦急等待时,墨竹不知为何思绪竟有些跑远了,从沈顷绾出现在公子身旁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对沈顷绾生出了一丝敌意。
并非是因沈顷绾抢走了公子而心生嫉妒,而是因为沈顷绾太过神秘莫测,她身上仿佛永远蒙着一层面纱,让她看不起猜不透她的意图,自然也就看不出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