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有些为难的蹙眉紧了眉头,她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孙文谦,犹豫道:“殿下,下官要说的事,是与孙大人有关。”
二皇子闻言笑了笑,撑着额角看着眼前两人,饶有兴趣道:“既是与孙大人有关,孙大人又正巧在此,你更加不必顾虑。”
林思慎温顺的低垂眉眼,没再迟疑,一开口便将南厢琴在将军府,和四皇子将血衣送还林将军的事,一一合盘托出。
一提起南厢琴,孙文谦就恨的牙痒痒,林思慎话音才落,他便冷笑一声道:“林大人倒好意思提,当初本官想要将那女子除去,分明是你从中作梗将她救走。如今你却在殿下跟前倒打一耙,诬本官办事不利。”
林思慎看向二皇子,拱手道:“殿下,将那女子救走的人可不是下官。”
听着林思慎在二皇子跟前如此扯谎,孙文谦当即面色一沉,指着林思慎连连质问道:“不是你?不是你还有何人?本官派人将驿站包围,你都能带着那女子金蝉脱壳,如今她就在将军府内,你还言之凿凿当初不是你误了本官的事?”
林思慎并不急着辩解,只是神色镇定,不疾不徐的出言反问道:“倒打一耙的究竟是下官,还是孙大人?”
二皇子面无表情的望着两人,丝毫没有出言的打算,反倒是乐于见林思慎和孙文谦当面对质。
林思慎一转头,面对着孙文谦正色质问道:“当初孙大人派人包围官驿,想杀的究竟是楚司马的遗女还是下官,孙大人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下官之所以带着那遗女逃回京城,分明是形势所迫。孙大人来势汹汹,一路派人追杀,哪里能容下官解释半句。”
孙文谦闻言不气反笑:“巧舌如簧,那分明是你...”
林思慎冷笑一声打断了孙文谦的话,沉声道:“那女子在孙大人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活了十年有余,连一个手无寸铁孤苦无依的女子都对付不了,孙大人倒还有脸在殿下面前喊冤。”
南厢琴曾在孙文谦身旁潜伏多年的事,孙文谦并未向二皇子禀告过,他怕的便是二皇子怪罪。如今林思慎当面将此事说出口来,他当即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指着林思慎咬牙道:“林思慎,本官为何对你下手?若不是你一直清查账本,还妄图追查楚司马一案,本官如何会派人除掉你?”
林思慎一改往日的温顺,面对着怒火中烧的孙文谦,竟是咄咄逼人的厉声大喝道:“难不成殿下没有支会过孙大人一声,下官身旁有四皇子的眼线,若是下官敷衍了之连样子都不装,四皇子早就识破殿下的设局。孙大人何曾念及殿下,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掩盖自己的罪证!”
孙文谦额头青筋一跳,急声反驳道:“林思慎,你莫要颠倒是非,就算你身旁有四皇子的眼线,可你查案哪里像是装样子,你是假借四皇子之名欺瞒殿下,你根本就是四皇子的人。”
可林思慎压根就不接孙文谦的话,她一转头看向二皇子,拱手断言道:“殿下,孙大人对下官下手,究竟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来殿下早已心如明镜。”
孙文谦这个老狐狸,一时竟在林思慎跟前落了下风,慌神之下,他被气的慌不择言:“你若只是追查赈灾款和楚司马一案,本官压根就不会对你下手,你分明是想顺藤摸瓜查到龙...”
“孙文谦。”
就在龙岭二字几乎快要脱口而出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二皇子突然阴冷一抬眼瞪着他,抬手狠狠在木案上一拍,力道之大,竟将木案拍断成两截,摆在上头的茶盏顺势滚落在地,砸的粉碎。
“殿下。”
孙文谦吓的身子一抖,脸色顿时变得毫无血色,他双膝一软跪俯在二皇子跟前,颤声哀求道:“下官口无遮拦,还望殿下恕罪。”
林思慎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垂眸看着跪地瑟瑟发抖的孙文谦,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
龙岭是二皇子的禁忌所在,一旦龙岭的秘密被旁人知晓,二皇子就性命不保了。如今孙文谦口不择言,险些将龙岭二字脱口而出,那就是触了二皇子的逆鳞。
二皇子心中对孙文谦起了杀意,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他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林思慎:“林思慎,那血衣和楚司马的遗女,可都在将军府上?”
林思慎点了点头,拱手恭敬道:“回禀殿下,血衣乃是四皇子前日秘密交还于家父,下官得知此事后,未免楚司马的遗女落入四皇子手中,便将那女子送入将军府,逼迫她向家父讨来血衣。如今那女子和血衣,均在下官手中。至于如何处置,只凭殿下一声令下。”
二皇子闻言缓缓站起身来,行至跪地趴俯的孙文谦跟前,抬手将他给扶了起来。
孙文谦早已被吓的脸色苍白双腿发颤,他浑身颤抖的垂着头,莫说开口说话,若不是二皇子扶着,他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二皇子面无表情的伸手在他肩头掸了掸,长叹了口气温声道:“瞧你这样子,好歹是京兆府牧,堂堂的从二品大员,被人一吓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也不怕惹人笑话。”
孙文谦诌媚一笑,像一只摇尾巴的狗向主子讨欢心:“可下官就是狗,下官是殿下的狗,殿下让下官往东,下官就不敢往西,殿下要下官咬谁,下官就咬谁。”
“很好。”
二皇子闻言在他肩拍了拍,眸光一冷转头看向了林思慎,笑问道:“听到了吗林大人,本王叫你咬谁,你也得咬谁。”
林思慎缓缓垂下眸子,在二皇子看不到的那一瞬间,眼中满是彻骨杀意。可几乎只一瞬,那杀意又瞬间消散了,只剩下恭敬和顺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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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348
约莫到了午时, 林思慎才终于回了府,还没进门她就瞧见了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正靠在车旁打盹, 看上去应当在此停留了有一阵。
林思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四皇子府上的马车, 她盯着马车沉吟了片刻, 而后上前问过了守卫,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四皇子已经在府中停留了有一个时辰。
四皇子此时前来, 必定是向林将军询问,今日上朝时他为何没有弹劾孙文谦。
念及此,林思慎面色一沉, 快步走进了府中, 抬眼远远望去, 只见厅堂之中没有林将军和四皇子的身影。林思慎猜想,他们二人此刻应当是在书房密谈,便又径直往书房走去。
林思慎来的不早不晚,她正巧走到书房门前时, 四皇子也正要推门走了出来,伴随着房门突然敞开, 林思慎和四皇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面撞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 林思慎清楚的看清了四皇子面上,还未来得及掩饰的得意和嘲弄。林思慎神色微微一怔,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四皇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上下打量了林思慎一眼后, 突然抬脚踏过门槛,一步便踏到了她跟前,两人之间近的几乎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身上那浓重的龙涎香直钻进了林思慎的鼻腔, 顿时让她有些头晕目眩,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想要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四皇子先她一步,骤然伸手抓住了林思慎的手臂往前一拉,如同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虎视眈眈的野兽,毫无征兆的扑向了猎物,让人毫无防备之力。
好在林思慎反应够快,及时伸手抵在了他胸前,否则就险些径直撞入了他怀中。
和四皇子这样亲密的距离,让林思慎胃里情不自禁的泛起一阵恶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险些冒出来了,她想也不想的想要反手挣脱后退,想要离他远些。
可四皇子逐渐收拢的五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林思慎的手臂掐断,疼的她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猛地一抬眸,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厌恶和愤怒,咬牙一字一句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还请殿下自重。”
看着林思慎眼中此刻压抑不住显露的愤怒和敌意,四皇子倒是颇为享受,他俯身玩味的盯着林思慎的双眼,掀唇一笑道:“你我都是男子,何来的自重?”
说完不等林思慎开口,四皇子便又倾身靠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在林思慎耳边戏谑低语道:“噢,本王倒险些忘了,你不是。”
话音落下,林思慎双眸掠过一道寒光,她抵在四皇子胸前的手突然凝力狠狠一推,四皇子不得已松开了手,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有些狼狈的撞在了身后的门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