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鎏眼前一黑,后背上传来阵阵钻心刺痛,可她来不及顾忌自己身上的伤,忙不迭的抬眼看向身旁的林思慎。
林思慎眉头紧蹙,惨白的脸上溅开的几滴血点,成了她脸上唯一的血色。她微张着唇瓣,发出孱弱的低吟,口中鲜血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像是要流尽一般。
虽说看着快要死了,可林思慎好歹吊着一口气护住了心脉,不知日后如何,至少如今命还是堪堪留下了一条。
这回林思慎也不知该怪谁了,她本可毫发不伤避开的,奈何云鎏不知,偏要替她挡灾。她早便觉着自己亏欠了云鎏,又如何会私心让云鎏替她而死。
若不是实在说不出话,恐怕林思慎就该苦笑叹一声流年不利,她这条命到如今,怕不是已经被她折腾到油尽灯枯了。
不知她生死的云鎏,却已是万念俱灰,她手足无措的望着虚弱的仿佛就快泯灭的林思慎,双手颤抖着抚上了她的脸,额头的血点缓缓滑落,浸入她眼底,红的整个世界都成了血海。
云鎏只觉心像是被一只手攫住了,毫不留情的狠狠撕开,痛的她几乎快要昏厥。
“啊。”
伴随撕心裂肺的一声凄厉哀嚎,呆立在原地的闻行任突然惊醒了过来,他望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林思慎,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弥天大祸。
他白了脸,慌乱转身抓着一旁的侍从嘶吼道:“去喊人来,快去。”
一那侍从回过神来,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急忙往外奔去,寻人来救治林思慎。
而闻行任真是被吓呆了了,他满脑子都是半刻钟前,沈顷绾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是妒嫉疯了,又见沈顷绾被那风流成性的林思慎伤了心黯然离去,这才昏了头对林思慎动手。
他是知道林思慎身手的,林思慎应当能躲开,他分明只是想教训教训林思慎,替沈顷绾出口气,可为何会变成这般。
若是郡主知晓他伤了林思慎...
闻行任不敢再多想下去,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眼见闻行任没了动静,那留下来的另一个侍从稳住了心神,他倒也机灵,抓着闻行任的手臂,就急忙提醒道:“将军,您快走吧,这里留属下料理就好,您快去寻四皇子,莫要让威远将军府的人见到您。”
正说话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飘然而来,几乎瞬间便出现在林思慎跟前。
而闻行任似有所感般,转身望了过去,可才一转身,一只雪白的玉手便轻飘飘的抵在了他胸前,他楞了楞,垂眸看了一眼。
可下一秒,他便觉着整个身子像是坠入寒冰之中似的,那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全身的鲜血冻结。
紧接着,闻行任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掀飞了出去,竟是砸穿了房门,一直撞在了石墙上,这才跌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重响。
闻行任眼前阵阵发黑,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没等站稳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惨白着脸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身,抬眼看去时,眼前只剩那被震慑的呆住的侍从 ,而长廊之上,就只余下了一大摊猩红未干的血迹。
闻行任面如死灰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耳畔突然回响不久前,沈顷绾那冰冷的不含一丝暖意的警告。
“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你若敢动她分毫,普天之下任凭谁人来,也留不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把小0子虐的我有些心虚了。感谢在2020-10-14 23:54:48~2020-10-17 00:5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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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272
自入冬后, 京城就雨雪不断,唯独今日放了晴,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身上, 驱散了多日来的阴冷霜寒。
京城最热闹繁华的集市,已经清冷了大半个月, 如今好不容易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熙攘,街上挤满了吆喝的货郎摊贩,蜗居许久的百姓,也纷纷涌上街市透气。
有人在店铺中来回穿梭,采买着入冬的货物。也有人与三两好友聚在街头巷尾的酒铺, 点上几碟下酒菜, 再让店家温上一壶热酒,一边小酌几杯, 一边细语闲聊近日京城的趣闻,何其快哉舒意。
直到一阵急促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暂且打破了这难得和谐热闹的气氛。
百姓们纷纷驻足,好奇探头望向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功夫, 果然瞧见了一辆马车穿过青石板路,正往闹市疾驰而来。
驾车的马夫高喊吆喝着让路, 手中长鞭高高举起, 一下又一下狠狠鞭打在马背上,火急火燎的驱马一路横冲直撞, 惊的路上的百姓神色惊惶地四处避让。
京城之中多权贵, 权贵官宦出行,不是驾马就是乘坐马车府轿。未免惊扰冲撞了百姓,晋国律法中, 便有了那闹市不得纵马疾驰的条令。
除了百里加急的军情文书,京城无人敢这般纵马扰民。
惊魂未定的百姓望着那疾驰而过的马车,心下是既气愤又疑惑,一时之间,纷纷聚在一堆,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百姓众说纷纭,却也没认出这马车是哪家权贵府上的,自然也就不知是何人如此放肆,公然违抗了大晋国的律法。
众人议论许久也没定论,一好事之人冒出头来,摇头晃脑的啧啧两声,刻意扬声道:“看来你们还没收到风声,不知京城今日发生了何等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来了兴致,纷纷追问起那人。
见身旁不消片刻就聚了一群人,那人不免有些洋洋得意,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可知晓威远将军府的小公子林思慎?”
围拢在他身旁的人闻言大失所望,有人不耐质疑道:“京城有谁人不知威远将军发那位小公子,你这是故意卖关子吊我等的胃口,还是压根就什么也不知晓?”
那人见被质疑,当即不满拂袖道:“我刚从素秋楼出来,素秋楼发生的大事你们不知晓,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
在众人的起哄追问下,那人终是憋不住了,他眯着眼环顾了四周,冷哼了一声道:“说出来怕不是会吓死你们,不过也罢,反正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晓,说给你们听倒也无妨。”
说到这,他眯着眼刻意停顿了半晌,而后才语出惊人。
“你们可知,那威远将军府的小公子林思慎,在素秋楼被人打死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嘈杂声瞬间归于沉寂,紧接着便是一阵哗然,几乎没人相信这人的胡言乱语。
林思慎可是威远将军林铮的儿子,还是兵部的侍郎大人,谁人有胆子将他打死,这岂不是嫌命长了?
见众人不信,那人一脸正色道:“我这可不是胡诌,这等话我也不敢胡诌。林思慎当真是在那素秋楼被人打死了,那行凶之人还是闻大将军,我是亲眼瞧见林思慎被青阳郡主给抱了下来,浑身上下都是血,一点动静都没有,估摸着是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