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现在就像是一直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但凡有人靠近,就会被她毫不留情的刺伤,就连沈顷绾也不例外。
沈顷绾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似乎听到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断裂的声音,震得她整颗心都在发颤发疼。
林思慎清亮的眼眸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许多,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感受着沈顷绾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远。
天空之上,又开始飘起朦胧的细雨。
沈顷绾停在了廊下,她头也不回的轻声开口,那如叹息般的低吟,缓缓飘入了林思慎耳畔:“你可知今日离府之前,我只等你一句不愿,你却始终未曾开口。”
林思慎愣住了,脑中突然想起今早沈顷绾离开时,曾问过她的那句话。
“你可不愿我去见他?”
原来,沈顷绾那句话并不是戏谑,她是在等林思慎说不愿,只要林思慎开了口,她今日便不会单独去见白亭山,而是会留下。
可林思慎当时心有芥蒂,又怕自己那般说了,会耽搁沈顷绾的正事,会让沈顷绾觉着她不识大体,心中只有小情小爱。
林思慎怔怔的站在飘摇的烟雨中,她猛然察觉自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对沈顷绾来说,是莫大的侮辱。说出那样的话,不就是在怀疑沈顷绾对她的感情。
她急忙回过身望向沈顷绾离去的方向,可回廊之下哪还有沈顷绾的身影,只有撑着纸伞匆匆向她走来的墨竹。
不等墨竹走近,林思慎便匆匆问道:“郡主呢?”
“郡主进了望月阁。”
看着林思慎微红的眼眶和慌乱的神色,再想起刚刚沈顷绾自她身旁走过,语气冷淡的开口让她来给公子送伞,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望月阁,墨竹心下顿时了然。
墨竹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公子可要进内阁?”
林思慎缓缓抬眸,面上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走吧,今日还要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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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149
望仙阁内。
林思慎落座没多久后, 白亭山和沈顷绾突然离席至今未归, 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隐约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这厅堂内外, 突然多了许多侍女侍从,林思慎也不好在他们眼下离席。
她只能坐在角落里,撑着额角把玩着酒盏, 心不在焉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些高谈论阔的才子, 甚至于有些昏昏欲睡。
今日诗会所来之人众多, 除了白亭山亲笔写下请柬邀来的文坛泰斗, 以及各地名声鹊起的才子外,还有不少怀才不遇自持才高的书生, 想要混入忆仙楼。
比如那位一直对林思慎针锋相对的刘公子。
从进入望仙阁开始,林思慎便只见他围绕在文轩扬身侧, 不停的阿谀奉承吹嘘拍马, 那般势利的模样,让人瞧了心中作呕。
林思慎出身威远将军府, 又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武将, 再加之她以前在京城,纨绔公子的名头声名远播,因此她在这些文人墨客中极不受待见。
从她落座起, 便无人上前搭话, 连带着她身侧都空了一席,没人愿在她身旁落座,避她如瘟神一般。
不过林思慎也乐的自在, 她才懒得与这些才子们文绉绉的寒暄吹捧。
林思慎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着时,目光又落在了那位刘公子身上,此人倒算是个投机取巧的聪明人,跟在文轩扬身旁,很快就与太傅府下的两位门客相谈甚欢。
正当林思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文轩扬和刘公子之际,身旁那空着的木案突然有一个人盘腿落座,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扑鼻而来。
就像是有人宿醉一夜醒来,并未沐浴一般,那气味浓烈的有些刺鼻。
林思慎眉尖一挑,侧目望向了身旁,却见一个一个衣衫不整醉气熏熏的老头,正摇摇晃晃的提着酒壶,将里头的酒偷偷往自己腰间酒葫芦里灌。
此人须发皆白,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袍,身上还沾着泥水,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才爬起来似的。
林思慎薄唇微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边嘟囔着酒香,一边偷偷灌酒。这还是她今日见到的头一个,举止如此不羁随意的才子。
老头将酒壶里的酒全部灌入了自己的酒葫芦中,而后又提壶仰头,将余下的几滴酒倒入了自己口中,末了砸吧着嘴晃了晃酒壶,埋怨道:“这破酒壶瞧着好看,酒却没装几口,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埋怨完,他摇头晃脑的左右张望了几眼,而后目光落在了林思慎身旁的酒壶上,眼睛一亮。
此人发髻凌乱,胡须蓬散,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瞧不清模样。面上唯露出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正盯着林思慎的酒壶闪闪发光。
林思慎瞧着实在有趣,便歪了歪头,施施然的拂袖示意道:“先生随意。”
老头听他这般说,歪身将林思慎木案上的酒壶握在手中,继续往自己的酒葫芦里灌酒,一边灌一边笑着道:“既然小友如此热情,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林思慎眼看着他将酒壶又给倒空了,笑着问道:“老先生是从何处来?”
老头又将酒壶倒空了,可他的酒壶似乎还未倒满,他有些失望的将酒壶还给了林思慎,而后目光又往林思慎身旁瞥去,口中念念有词道:“雍州来的,老朽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险些把老骨头给摔散架了。”
“逃?”
林思慎疑惑的挑了挑眉,而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一旁,却见身旁挨着大门空着的木案上,正摆着一个装满了美酒的酒壶。
林思慎瞬间便明白这老头的意思,只不过她并未动手,只是饶有兴趣的笑望向他。
老头对着她嘿嘿一笑,指着酒壶对她眨了眨眼道:“小友,可否搭把手。”
“乐意之至。”
林思慎堂而皇之的用空了的酒壶,换了那满壶美酒。酒壶才到手,老头迫不及待的将酒壶从她手中抢了过去,又偷偷摸摸的开始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