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酒会,去了无非也就是喝酒应酬,并且夹杂着许多虚情假意的商业对话。他一连说了好几遍,孟航被他缠烦了,只得点头答应。
“那行。下午要是有事,你先推了,跟我去买几件衣服。”孟焱得了他的应允,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正式场合,不要总穿你那些休闲衣服,看着不成熟。”
其实这种衣服让助理去订就好,但大哥的性格天生稳重一些,早就看不惯他的穿衣风格。
孟航懒得跟他辩驳,正巧这一天也悠闲,下午本来计划去朋友新开的马场逛逛。那个朋友倒有些人脉,顺便可以打听一下节目立项的事情。
既然孟焱有意跟他联络感情,机会难得,他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两人用完餐后甜点,经由司机送到市郊的高定服装馆。
店面在别墅区里,上下一整栋联排小楼,栅栏上开满西府海棠。有几位工作人员正在主馆的一楼忙碌,听见门铃向,立即就上来迎接。从语气中能听得出来,孟焱应该算得上这里的常客。
孟航顺手就把外套递出去,暂时由工作人员拿走熨烫收纳。
孟焱瞥了那件衣服一眼,批判地说:“有时候真应该换一换你穿衣服的品味。”
墙壁上挂了很多海内外模特的定妆照,孟航对着主馆内部上下打量,忍不住要反驳:“哥,你动脑子想想,我是搞娱乐公司的,不穿新潮一点怎么行?”
他跟着孟焱转过楼梯间旁边的拐弯,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乔晚榕从里间走了出来。
孟航讶异地看着母亲。
“妈怎么也在?”
乔晚榕握住他的手腕,又对孟焱说:“早就说事情交给你放心,真把你弟带来了。”
“本来他就该买点正经衣服。”孟焱神色如常,一副不愿邀功的模样。
孟航合计是自从那天去完高尔夫球场他就走了,几个月来也没回家里一趟。乔晚榕见他成天在眼前晃就嫌烦,要是太久见不着吧,又有点想。
不过等他跟着乔晚榕进到房间里,看见陈慕元,表情就淡了。
两个人隔着沙发对视一眼,还没等看清彼此的脸,孟航就率先转过头去。
趁乔晚榕没注意,他一把抓住孟焱的手腕,低声质问:“有你这样当哥的吗?你不知道我不想见他?”
“这是你想不想的事吗?以后不想见也得见的时候多着去了。”孟焱觉得他犯脾气,“不过,今天妈也带了他过来,这我是真不知道的。”
这话里也不知道几分真假,孟航一腔暗火没处发,转眼就打定主意,敷衍着试两套衣服就走人。
正在想法子提前离开,乔晚榕见他站在沙发对面不动弹,两手插在兜里,像木桩似的站了个笔挺,问道:“怎么啦?”
“没怎么。”孟航一眼瞥到模特身上的样衣,就觉得挺合适的,随手一指,“这件拿来我试试。”
工作人员带着服务性质的笑容,很快把衣服给他取来。他那个表情分明就是有事,也没想藏在心里,拿起外套就往身上套。
乔晚榕看了心下直打鼓,难道自己好心反倒办了坏事?
她凑过去,惴惴不安地问大儿子:“小航不高兴啊?不乐意来?”
孟焱正拿着本时 網 站 : ? ? ? . ? ? ? ? . ? ? ? ? ? 尚杂志翻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工作人员拿起托盘上的配饰,准备给孟航换上。陈慕元起身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领带,低眉顺眼地微笑:“还是我来吧。”
孟航脸色微微沉下去,烦躁地转开视线,碍于母亲在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反应。
那是一条酒红色真丝绣花的长领带,白皙细长的十指灵巧地穿梭其中,柔软的布料从他的后颈绕过去。
他的个头已经很高,但和陈慕元面对面时,却占不到多大优势。那双浓密睫毛下漆黑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目光化成有形的火舌,一寸一寸舐过去,将他的皮肤灼得发痛。
这时有人前来敲门,告诉乔晚榕她的礼服有几处裁剪的细节需要确认,设计师已经到了。孟焱索性放下杂志,对乔晚榕说:“妈,我陪你吧。”
他们一出去,领带就滑过指缝,对半交叉起来,孟航差点喘不上气来。
母亲不在,这时也无需装模作样了,他不客气地讥讽:“越不想见你,越上赶着倒贴,你没其他事做了?”
他这话说得已经是很难听,任何有自尊的人听了,多半心里都得难受一小会儿。陈慕元却没事人一样,柔柔一笑,低语道:“你在躲我啊?”
两个人站得极近,额头抵着额头,深长的呼吸扑洒在耳边。
“你有病是不是,我犯得着躲你?”孟航恼火地抬起手,直觉大事不妙,想要把领带夺下来,“松开!”
陈慕元握住领带,打好一个服帖的温莎结。
“那递交了三次离婚申请的人是谁呢?我想,那个人应该不是我吧。“他的手并没有依言松开,停顿了几秒,又说,“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离婚啊。”
距离近得超过了安全范围,孟航心头一紧。
离婚是早就打算好的事,倒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在他看来,陈慕元是个纯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凡是对自己有利的,一概不可能放手,更别提这充满好处的婚姻了。
“这都谁告诉你的?”他冷冰冰地质询。
“你对我的那些控诉是认真的吗?”陈慕元径直忽略了他的问题,“我无视你的意愿家暴你。只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难道就足够让政府同意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黑沉沉的瞳仁在顶光下一眨不眨,像一对无机质的玻璃弹珠,薄唇轻缓地启开。
“亲爱的,你怎么不对他们说,我还强奸了你呢?”
他扯紧领带,猛一施力,毫无预兆地吻住了孟航。压迫的信息素顷刻爆发,如同一场小型海啸,一瞬间席卷了空旷的房间。
孟航闷哼一声,身体颤抖。领带勒得太紧,迫得他不得不张口呼吸。牙齿磕破了皮肉,浓烈的血腥味立即弥漫在唇间,像花朵的根系,伴随着每一次漫长的吞咽,一寸一寸攀进喉咙里。
“操……你他妈的疯啦!”
他猛地挣脱开来,脱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抬起手反复擦拭嘴唇。由于四处都充斥着更高等的信息素,喘气都显得艰难,动作也像被麻痹了一样缓慢。
陈慕元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漠然地注视着他。
一条血痕沿着唇角蹭到他的脸颊上,那双总是那么生气勃勃的眼睛也泄露出耻辱的情绪。领带松散开了,脖子上留下一圈招眼的红痕。
孟航被他看得火冒三丈,仍然心有余悸,转头看了一眼半阖的门扉:“你个神经病犯罪分子,你他妈就等着警察来抓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