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空气变得沉默。没人说话,方景宏坐立难安,刚想说点什么,孟航徐徐抽着烟,翻开他社交平台上面发布的动态,语气平静地说:“你两小时之前不还在南法度假呢?也挺不容易的,为了打个炮特地飞回来,这飞机开得还挺积极。”
方景宏干笑两声,真想把头塞进地里面去。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狡辩道:“那个是定时发布,我昨天就回国了。”
孟航难以言喻地盯着他,好像在怀疑他的智商。
“亏心事做得不少,这两天故意躲着我吧。”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闪着寒意。
“实话告诉我,陈慕元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帮着他这么耍我?”
方景宏愣了一下,飞快地反应过来,说道:“孟哥,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是不是误会了,我跟嫂子没什么……”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顶级Alpha与生俱来的精神压迫混合着进攻性的信息素,宛如一只无形之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在这刚下过暴雨的薄秋之夜里,方景宏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沿着额角滑落到脸颊。
他可以读到孟航信息素里不作伪的怒火,证明这个Alpha是真的非常生气。
这下可好,死到临头,他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冤有头债有主,要报复找你老婆去报复。你的这种攻击行为,我可以报警的。”
他这时候想起来拿自己的Omega身份当挡箭牌了,实话实说,孟航在他的地盘,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要想弄你,早就去找人整死你,还用等到现在?”孟航冷笑两声,顺势踹了他一脚,“坐着跟我说话,你是腿断了还是晚上没吃饭?起来!”
方景宏幽怨地站起来,揉着喉咙,往旁边踉跄了两步。
孟航转身坐下,手臂往扶手一搭,把整个沙发牢牢地霸占住。他架起双腿,傲然地冲方景宏轻轻抬了抬下巴。
“说吧。”
这要从哪里说起呢?方景宏面露难色。
“……都是嫂子威胁我干的。”
孟航心里窝火,眼皮都懒得掀,讥讽地说:“一个破演戏的,没权没势,能威胁到你?你当我是傻逼?”
“孟哥,我看你……人不太机灵。”方景宏留了个心眼,说完就往旁边躲,没让孟航踹他身上,“你怎么知道嫂子没权没势呢?”
“废话!他连吃饭的钱都是我掏的!”孟航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刚才那两脚踹得不冤,不能指望方景宏这张狗嘴说什么好话。
方景宏无奈地耸耸肩膀。
“那我不知道他的钱是哪儿来的。你也知道我这酒店开起来不容易,有一阵子资金周转不过来。总之,那个时候他来找我,给我提供了不少救急的钱。酒店的股份,也有他的一部分。”
话说到这份上,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该拿的都拿到手了,他没必要再为陈慕元保守秘密。
“他都愿意做到这份上,我帮他是还人情。要求也简单,就平时汇报汇报你的动向。”方景宏停顿了一下,无奈地摊开手,“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你们会……闹成这样呀。”
他的语气相当诚恳,孟航只感到匪夷所思,另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可笑。
难怪次次出事都有方景宏在旁边,还装得一脸无辜,这小子真是天生当间谍的材料。
陈慕元还没出学校就靠他养,出社会拍戏也没赚到几个钱,孟航早把他家底摸个门儿清,穷得可以说兜比脸干净,哪来的钱入股做投资?
难道是大哥给的?
心中狐疑一闪而过,他定了定神,脸色有点难看,先放下这个问题不做纠结。
“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联系的?”
方景宏来回走了两步,草坪上的水珠弄湿了他的鞋子。他开始有点后悔,确实应该在国外躲段时间再回来,省得这么尴尬。
“也没多久,就去年吧,电话聊上的。”方景宏转过身来,看着孟航,忽然说,“孟哥,你记不记得,好几年前,我包养了一个表演系的小男生。我们几个见过的。”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码事吧。孟航淡淡地回想。好像是叫冯什么的,和陈慕元在同一个剧组,后来还因为打架落水闹到了医院里面去。
孟航对这个突然岔开的话题不感兴趣,漫不经心地说:“有点印象,怎么了?”
方景宏说:“这个吧,当时不就是因为阿宇的表不见了,才闹出来的事儿吗。那时候为了跟嫂子道歉,我就留了他的手机号,想转点赔偿过去。”
那时候在乡下的剧组里,他送给冯宇的表丢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冯宇都跟他闹个不停,弄得他很是头大,直到送了新表,才让冯宇口头上消停。
他厚着脸皮挤上前,揽住孟航的肩膀,装可怜地说:“这次全都赖我,我还以为我干了件好事呢,谁知道加速你俩感情破裂了……哎呦,哥、哥,别打脸!明天有饭局!”
他匆忙躲开孟航的巴掌,闪到旁边去,讨好地说:“孟哥,有人等我呢,我就先下去了,今天三楼酒吧酒水全免,该吃吃该玩玩啊,别老动气,影响心情。”
眼见着孟航没说话,方景宏不敢再看他阴沉得足以滴水的表情,机敏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刚才,差一点就将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他说的确实都是真话,只是没有说全而已。
年初的时候,陈慕元联系他见面,主要是谈一些私事。当然了,监视自己的丈夫,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在他们的圈子里,其实很常见,多少豪门太太跟小三撕破脸皮,让私家侦探去收集男人出轨的证据。
在生意最困难的时候,陈慕元主动投来橄榄枝,方景宏不好拒绝,何况是这么一点点小事。他跟孟航的交际圈几乎重叠,透露一些消息并不困难。
他跟陈慕元在很久之前见过一面,那时陈慕元还住在孟航提供的住处,差不多伤好之后,他打听到地址,就带着冯宇上门去赔礼道歉。
当时是冬天,下着大雪,冯宇在车里跟他吵架:“我凭什么上去跟他道歉?就在这门口说一句,就行了呗。”
车里有暖气,他嫌冷,不想下去,方景宏说:“不上楼,那你把东西送门卫室去。”
没想到冯宇摸出手机,给陈慕元打了个电话,恶声恶气地说:“喂!我在你家楼下,现在下来!”
他的态度这么猖狂恶劣,压根不像应该反思的加害者,就这样陈慕元杵着拐杖还下了楼来。
方景宏还能想起来当天他的 網 站 : ?? ?? ?? . ?? ?? ?? ?? . ?? ?? ?? 样子,红色的针织围巾,白色的羽绒服和雪地几乎融为一体,穿得简简单单,唯有五官明艳而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