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我牵着裴承泽要走,却听林淮大声质问。

“裴将军,我和阿芸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为她抗过旨,她为我付出的自然更多,这等情意恐怕裴将军理解不了吧?”

裴承泽面上不显,却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

他不开心了,家里那颗好不容易长出新芽的柳树又要遭殃了。

我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林淮。

“是,你说的对。”

“我和你从前的情意是真,可你为了沈嫣做出的那一切也是真,甚至这些年沈嫣一直以你正妻身份自居,你也从未做出任何表态。”

“你说你依旧爱我,可我回家数年,你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曾送过,你的爱就只是凭空随口一说?还是联合其他人将我围困这里,逼我接受你所谓的爱?”

“林淮,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林淮气急,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兔子,反咬我一口。

“阿芸,你当年被山匪轮番羞辱,这事裴将军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伪造守宫砂骗了他,但你现在乖乖回到我身边,我的正妻之位便还是你的,哪怕裴将军休妻,我也愿意娶你。”

7

他似乎认定,裴承泽只要知道我没有守宫砂,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抛弃。

可我们同床共枕多年,我是否清白,没有人比裴承泽更清楚。

而且当年那件事过后,我几次寻死未果,看着爹爹和娘亲泪眼朦胧哭求我的模样,我终究还是放下了已经扎入心口的刀。

从这之后,兄长收走了我身边的一切利器,我房间里所有地方都被软垫包裹。

我知道他们想让我活着,可我时常心神不宁进食困难,渐渐没有力气起不来身,连随行军医都摇头叹气,让爹娘准备后事。

直到我遇到了裴承泽。

他在月下吹奏长笛,那是和宫中完全不同的笛声。

轻松自由,好似仙音。

我费劲从床上爬下来,扶着墙一步步走出院门。

少年盔甲坚硬,可神色柔软。

见我出来,他翻身跳下墙,解下披风盖在我身上,清冽的香气将我包裹,语调轻松含笑。

“你就是沈将军的女儿?你兄长昨日和我喝酒,说他最疼爱的小妹妹被坏人欺负,整日没精打采闭门不出,我今日特意过来看看。”

他比划了我房间到院门的距离,夸奖道。

“不错,挺有精神,还能走这么远。”

我动动唇,想说什么。

可他用食指抵住我的唇瓣,冲我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抹狐狸似的狡黠。

“你兄长今日夜巡,听他说你从小生长在皇宫,可见过萤火虫?”

我点点头,声音轻的快要随风而逝。

“宫里有,但不多。”

“走,我带你去看。”

他隔着衣服握住我的胳膊,朝外吹了声口哨。

一匹毛色雪白的马撒欢跑进来,亲昵的蹭了蹭裴承泽的脸。

“这是踏云。”

他扶着我上马,用披风将我紧紧裹住。

踏云撒开蹄子跑的飞快,夜风凉的渗人,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灵魂都被释放。

这样的自由,一次也好。

踏云背着我们一路疾驰飞奔,越过两个山头,在一处平坦的草地停下。

边疆以沙漠为主,很少有这样漂亮的绿洲。

“萤火虫在哪儿?”

我回头看他,他却扬手拍了拍踏云的屁股。

踏云一路冲进池底,沿途激起一片淡淡的荧光,像是星星,但它触手可及。

我看呆了,连裴承泽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坐下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他陪我聊了很久,久到天光大亮。

也许是着了风寒,我回去后高烧不退,呕出一口淤血,身体却一天天好了起来。

裴承泽除了行军打仗便一直陪着我,带着我将他所有的秘密基地都转了个遍,他看我的眼神愈发温柔炙热,不可名状的心思像雨后春芽般疯长。

他知道我的一切,但他依然爱我。

所以我们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