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墨到了虞靖西小区门口,保安问他找谁,要人来接。

“或者你让你朋友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也行。”

钱墨又打了几个电话,那头始终显示已关机。钱墨联系了徐宁。徐宁马上就知道事关重大,但他也联系不上虞靖西。

钱墨:“他应该会回中轩这边的房子,你能想办法让我进小区吗?他可能已经回家了,只是忘了给手机充电。”

徐宁听了,说:“那个地方我也没有去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急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先回喜年吧。”

钱墨问:“或者你能联系一下小虞总吗?她也许能帮上忙。”

徐宁闻言去做了,但是同样没人接电话。

徐宁:“小虞总有两个手机,一个工作用的,常年静音,能不能联系上全凭运气。我没有她私人的号码。”

这下,钱墨完全没有办法了,一口长气叹出来变成白色的烟消散的空中。他今天穿得有点单薄,风一吹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不停地在原地蹦跶,试图获得多一些热度。

钱墨在小区外面站了一会,想:就等到十点,如果十点虞靖西还没有回来,我就走。

撞见虞靖西从钟晓晓的车上下来是十点半。

虞靖西一开始没有看见他,经过的时候,钱墨叫了一声。虞靖西转过头问:“你来干什么?”

“和你那朋友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不多聊一会?”

钱墨被冻得鼻头有点发红,鼻涕都快要兜不住了。听完这话,他忽然觉得不冷了,甚至可以照着虞靖西的脸给他一拳。但他忍住了,说:“我给你看张图。”

虞靖西把钱墨带回了自己家,给他热了杯牛奶,又给了他一条毯子。虞靖西问:“不是让你买衣服了吗?”

“买了,在路上,过两天就到了。先谈工作吧。”

“去书房。”

虞靖西到了书房,给手机充上电,钱墨的未接来电就一个个地跳了出来。虞靖西把消息全都划走了,然后联系了法务部的人,给他们看了图,又找了徐宁、虞安南等人参加线上会议。

虞靖西:“这款包装我们没有申请外观专利吗?”

法务:“时间太紧了,想往后拖一拖……”

“结果就出了这事,没人发现这个设计有问题。”

钱墨觉得法务部的人现在一定在骂娘。

“虞安南,你怎么看?从设计的角度,这算抄袭吗?”

“很难摘干净,既视感太强了。”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虞靖西决定还是舍弃现在这个包装,重新设计制作。

钱墨:“厂子里现在已经印了多少?”

虞靖西比划了一个数,钱墨头都大了。

虞靖西:“那批货只能销毁了,这还是小事。王部不能用了,他的另一个设计我现在也信不过。徐宁你安排人悄悄地查,如果以前的设计有问题,也尽快下架,找个好一点理由。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得有一个新的设计。其他人我信不过,虞安南,你可以吗?”

钱墨觉得虞安南可能会拒绝,因为她看着着实有点懒散,而且她也已经离职了。但是虞安南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行吧,但最快也得下周。”

“能早尽量早。”

钱墨不太懂生产线方面的事,但他知道每晚一天,后期生产的时间就越紧张,如果影响供货,还会大大影响喜月的口碑。

钱墨:“上市时间不能推迟吗?”

“不能,错过这个点,再下一次送礼的场合就得往中秋推了,半年的时间,很可能有其他公司已经抢占了这个市场,到时候再做就没有意义了。”

虞靖西又连夜叫了品牌部和公关部的人开会,只说现在生产可能有点问题,公关产品和品牌活动的排期要改。

最后,虞靖西又给钟晓晓打了电话,只说了几句钟晓晓就懂了。

钟晓晓:“赶工的成本可就不是之前说的价了。”

“我明白,但是这部分的预算是固定的,我能提高一些,但不能提高太多。”

徐宁同步联系了之前合作的厂子,想要分摊一些成本,但不是单子排满了,就是价格过高。

钱墨一直陪着虞靖西陪到了后半夜。

虞靖西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先这样吧,太晚了,明天继续。”

挂了电话之后,虞靖西靠着椅子上,闭了眼睛,四周围安静下来,钱墨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虞靖西问:“晚上吃得开心吗?”

“我没有吃晚饭,一口也没有吃。”钱墨的语气里没有埋怨,他好像就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七点多知道设计图有问题就直接来这边了,打不通你的电话,保安不让我进来,我在楼下等了你三个小时,很冷。”

虞靖西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他有点内疚。

“我手机没电了。”虞靖西觉得这样的解释还不够:“车子蹭掉了一块漆,我顺道就送去保养了。钟晓晓她……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我们晚上在谈另一条产品线的包装。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

钱墨突然讨厌起虞靖西了。

虞靖西本可以不用解释这么多的,他做什么钱墨都不会怪他的,就算今天晚上虞靖西去钟晓晓那儿过夜,他也可以接受。

钱墨只想要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养一条狗,在家靠理财的利息生活,或者去咖啡店打工,做一份时薪十几块,但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工作。

但是偏偏虞靖西解释了,那么钱墨就会想很多:会不会虞靖西也在意他?会不会虞靖西也有点喜欢他?

钱墨是个保守主义者,这点可以从他只买银行理财,不买股票基金窥见一隅他不能承受本金丢失的风险,正如他不敢用所剩不多的尊严去赌一个美好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