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差点露出自?己的?劣根来。便咳了一声?,幽幽地叹口气:“但是你还是将酒带回?来了。你看,接受别人的?善意?虽然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十分美妙的?。江冽,试着把你的?手从刀上放下,把你的?视线从仇恨中脱离出来,这世上如我之前所说?,并非全部都是坏人的?。”

江冽皱了一下眉,他还是有些排斥提及此事。毕竟他这一路被米丘的?圣母光辉照耀着,但从正心宗到济世堂,遇见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满目血腥,一遍遍地将他以前的?伤疤揭开。

若让他马上就能放下戒备,也并不实际。

他薄唇一抿,脸颊就微微偏了过?去。

哎呦,这狗崽子竟然给她脸色看。米丘咬了咬牙,自?从从药王谷出来后,这家伙又是瞪她,又是给她脸色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还没有跟他算他把她的?告白当屁放了的?账呢。她看到旁边的?酒壶,微微眯了一下眼。

“好?了,我不说?。”她给他倒了一杯酒,酒水清冽,她的?声?音也徐徐如流水:“只?是今天?,若没有那些江湖人的?帮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也要?承认,别人的?善意?也是能帮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一直以来杀那么多人,是为了那本秘籍。而秘籍竟然就是江家的?,但我一开始却……”

米丘垂下目光,将酒放在他的?面前:“却以为你是夺宝的?坏蛋。”

她缓缓抬眼,看到他沉沉的?目光,不由得一笑:“不过?幸好?,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替你开心。”

她勾了一下嘴角:“你终于可以拿到所有的?秘籍,完成执念。也不用对故人砍杀见血,不用受千夫所指。只?要?过?了这一关,你就是自?由的?。”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米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知道我爹当初在伯父伯母死后,将江家掘地三?尺,又与其他四人瓜分了秘籍。为了把你灭口,于是说?你是魔气入体……”

她摇了一下头,眼角有了干涸的?红:“他虽然没有铁锋削几人那么可恶,却也给了他们戕害你的?理由。我本以为你们之间有误会,如今真相大?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从你的?仇人,变成了罪人,若是我能让你身上的?污水少一些,对善意?多接受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冽的?眸光一动,烛光让瞳孔成了盈住灯火的?一扇窗,只?余光亮,其余在夜色里看不分明:“你不必如此。”

喉结一动,再道:“我和沙如海的?恩怨已经了结,你……做的?已经足够”

米丘一笑,却是笑着笑着溢出了眼泪:“有你这句话就,我怕你嫌我多管闲事。如今我的?任务就快完成了,等到了岭南,我就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江冽的?唇瓣动了动,还未开口,米丘就要?将酒送入口中。

然而江冽却盖住酒杯。

米丘顿时一愣:“你怎么不让我喝?”

江冽想让她把酒放下,米丘来了脾气,眼角微红:“我……只?是想尝一下这里的?酒,更好?入眠,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吗?”

然而她的?声?音微颤,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根本不是用酒入眠。在酒气的?熏染下,对亲情的?绝望和对离别的?伤感,让她彻底卸下了白日的?伪装。

酒杯在两人的?指尖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江冽眉头一皱,干脆握住她的?手腕,将酒一饮而尽。

米丘呼吸一滞,指尖无?比接近他的?气息,他的?呼吸清冽,但似乎被这一杯酒引燃,带着灼热与滚烫。她似乎被烫到一般指尖一缩,瞬间松开了手。

酒杯“砰”地一声?落在桌面。

江冽的?唇瓣被酒水润过?,显出本色的?殷红。少年侠客,本以杀气覆身,唇瓣无?色,今夜恍然间似雪山冷冽、白雪皑皑,瞬间染上了枫叶的?红。

米丘的?手垂在桌面上,她眸光闪烁:“你、你怎么抢我的?酒喝?”

江冽将唇上的?血色抿尽。

“夜深了,早些休息。”

米丘摇了摇头:“我说?过?,我睡不着。”

这一次,她低声?道:“有你在,这里很安全。江冽,就让我喝一杯好?不好?。”

江冽看她晕红的?眼角,放开了握住酒壶的?手。

米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似乎是压下什么一样全部喝光。

只?是没想到这酒劲儿大?出她的?想象,只?一杯,就让她的?脑袋整个炸开了。

卧槽,那送酒的?大?哥也太实在了吧!

米丘顿时吐出一口浊气,她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恍惚。

“米丘?”

江冽微微皱眉。

米丘摇了摇头,“无?事,我没事。”她又倒了一杯:“既然咱们两个都喝了,就把这酒喝光吧。”

江冽又盖住酒壶:“你莫要?再喝了。”

米丘低声?道:“人家送的?东西,怎么能浪费?也许,下一次再想喝,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的?似乎是酒,又似乎是其他东西。江冽的?喉结一动,松开了手。米丘给他倒满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江冽想了想,微抿了一口。

第二杯下肚,米丘的?脸颊彻底红了。她装作有些醉了,看着酒杯低声?呢喃:

“你说?,人要?是能选择出身该有多好?。最?起码,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的?声?音瓮里瓮气,眼帘也欲掀不掀:

“我和你有杀父之仇,你和我有夺籍之恨,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本来应该我找你报仇,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我欠了你。”

江冽抿了一下唇,除了周身的?气息被酒熏得微软了些,面上没有一点异样。

她偷偷掀开眼皮,这不应该啊,狗崽子从来都没有碰过?酒,怎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看清对方的?脸是否变红,却只?能看到烛火摇晃,江冽的?脸在光晕中逐渐模糊。

怎么回?事,江冽和她玩犹抱琵琶半遮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