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进?到宿舍,他就僵住了。
普通工人的宿舍都是八人间,几张铁架床紧紧凑凑拼在一起,而就在他的床位上,有个?长相俊美的男人霸占了那里,他的双腿和手臂都极为修长,胸口和脊背的肌肉紧致地耸起,被衣服勾勒出流畅有力的弧度,很符合时下流行的西装暴徒。
此时,他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工人床上的小摆件。
工人嗫嚅着,“白大哥……”
白言听到了他的话,但没有抬起头,强大的压迫感侵蚀着整间屋子,工人冷汗都流下来不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对方开口。
“钱呢?”
“这个?月的都准备好了,”工人颤颤巍巍说道,听到此话的白言低低地嗯了声,似乎在满意他的省心?和懂事,然而在他伸手的下一秒,工人又开口了,“不,不过,在给你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去个?地方?”
白言顿住了,半分钟后,终于抬起了头,“想死?”
工人颤悠悠地擦了一把额头……预料之?中的被骂。
白言眼如锋刀,一刀一刀刮着工人,“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还是说你其?实?没有钱,想耍什么?花招?”
工人简直要被那样的气场吓死,嘴唇嗫嚅起来,双腿也跟声音一样软了,“不是,我怎么?敢,现?在不还,以后利滚利的,杀了我也还不起……”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碰借贷这种东西,可碰了就是碰了,没有回头路,只能谨小慎微地走每一步,少错一点。
工厂宿舍到处是霉味和汗味,让人打心?底的排斥,白言见工人已?然是魂飞魄散的状态,懒得再待下去,他想工人也应该明白,现?在让他拿钱走人是最优选。
门口战战兢兢的工人确实?是想拿钱了,手也伸到了自己口袋里,但刚碰到那一摞钱,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或者让他痴迷的人一样,眼神变得勇敢起来,“你还是先跟我走吧……”
白言:“……”
白言脸色阴沉,他不是第一次被拖延时间了,但却?是第一次被眼前这个?老实?人纠缠,“你要是真的不太想活了,就直接说,让你死快点。”
工人虽是害怕,但也不放弃,执着地劝道:“白大哥,你跟我走吧……”
“只要你跟我走了,我马上就拿钱给你,你仔细想想,我这种没权没势的人,也没能力害你啊。”
白言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门口的工人双腿紧并,嘴唇微厚,是特?别本分的人,此刻被他吓得六神无主,可却?不怕死地一直恳求他跟他走。
过了几秒,白言交叉的双手松开来,终于起身迈动?步伐,跟在差点喜极而泣连连鞠躬道谢的工人后面走了。
倒不是怜悯心?发作。
只是很好奇,也想看看,这个?以往见到他就瑟瑟缩缩的男人,今天这样强势和坚定,究竟要耍什么?滑头。
两间宿舍也就一个?水泥地的距离,工人噤若寒蝉地带着路,同时感受着后面男人粗暴的气息,好几次脚底打滑。
他敢肯定白言脑子里在想,如果他敢不老实?地耍心?眼,会叫人先打断他的腿,再砍掉他的手指。
白言确实?有这样的意图,并且刚跟着走出几步路,他就感觉自己太闲,这样无聊的要求也答应。
停住脚步,他打算反悔,不跟着去了,反正在别人眼里他都是要债的恶徒,他也不介意显出恶徒本色,说反悔就反悔。
然而在要转身时,他朝旁边瞥了一眼,突然就怔在了原地。
是看错了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现?在发展到大白天也活生生冒出个?人来了……
还是最近忙昏了头,脑子出了问?题?
如果都不是,他是撞鬼了吗,怎么?会在这种乌烟瘴气的鬼地方看到宋吟。
宿舍门口极为纤弱的青年望过来。
他犹豫着小声开口,“是白言吗?”
“是。”脱口的速度极快,让旁边的工人都为之?诧异,“是我。”
白言直勾勾盯着宋吟,甚至怕对方听不清,工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到了宿舍门口,低头俯视着宋吟的脸。
宋吟没想到真的会是他。
这就好比,多日?阴沉的天气,突然放晴了一天。
宋吟伸手摸住白言结实?但并不粗犷的手臂,但想到这样不好,又改去轻轻抓住白言的衣袖,他小声地说:“能不能救救我?”
从没被这样主动?示好过的白言耳畔有几秒的嗡鸣,“什么??”
“这里有个?工人绑了我,他不让我出去,还让我叫他……”似乎有些丢人,宋吟脸颊有些红,艰难地诉说着难堪的经历,“你能带我走吗?”
虽然有些地方被含糊了过去,但白言还是听懂了。
他非常的能理?解,相当的能共情,因为前几天的他也想这么?做,并且这几天也一直没放弃,只不过是被债务缠身拖了一阵。
宋吟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他,“只要带我出工地就好了。”
白言口都干了。
他用了几秒平复心?情,开口说:“可以,这对我很简单。”
可他在宋吟抬头看过来时,又说:“但是我为什么?要无偿帮你?干要债这一行,都是有来有回的,我帮了你,你什么?都不做,我改去做慈善好了。”
宋吟明白世上很少能有不求回报的帮忙,嘴唇轻抿,“那你想要什么??”
白言不说话了,低头看着宋吟,似乎在想他身上有什么?是自己需要的。
眼前的青年脸蛋冶艳得惊人,但身子又太娇了,单手抱起来都能肆意妄为,白言看着看着,声音沙哑地开口:“带你出去之?后,你跟我回家当我老婆。”
“在外面也要叫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