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攥上被窝里的汤婆子,还没抱到身?上,指尖忽然一抽,他想起了牢房里的乔既白。

他出去找应相思?的时候说了晚点再去看他,但现在好像有些?太晚了,乔既白应该睡了,就算没睡,估计也不想在深夜里看见绑架自己的人的嘴脸。

所?以?还是明天?再去吧。

宋吟把刚伸出去的脚又放回被窝里,他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将身?子暖出了热度,鼓起勇气坐起来想宽衣解带。

手指往下伸,刚碰到腰,就摸见一根长条,宋吟把那只?随身?携带的细瘦油灯拿出来,放到眼?前?看了看,这是杨继晁堂弟给?他的那一根。

他用指腹摸了摸油灯壁,忽然想起杨继晁堂弟跟他说的话。

这灯平时点不亮,如果点亮了,说明他哥的魂就在附近。

宋吟从床上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刷的擦亮把火苗凑近油灯,他举着一根灯,脸颊微微泛出了一点汗,眼?也不眨。

但火苗在灯芯上烧了好几分钟,油灯迟迟没有亮,宋吟换了好几个?角度,油灯都死寂得没有动静,他放弃了,把油灯和火折子放回到桌上。

杨继晁没有骗他堂弟,这油灯确实平时点不亮。

现在也没亮,说明杨继晁不在他附近。

那还是没亮比较好,不然宋吟无法想象一个?鬼魂飘在空中看他更衣解带,而且杨继晁今年已经?四十多?正值壮年,看他,说不过去。

要?是被外人知道,一辈子经?营的好名声都要?败坏了。

宋吟呼了口气,刚要?拿东西擦去手掌沾上的蜡,门外冷不丁有人叫了他一声陛下,宋吟吓了一跳,毕竟刚才在做跟孤魂野鬼沾边的事,心里还有些?发毛。

他朝门外看去,问那隐绰的人影:“什么人?”

“陛下,是奴才,”于胶怜贴身?大太监的声音响起,尖细刺耳,还掐着调调,“奴才是来汇报陛下,兰濯池此时正在宫殿门外。”

宋吟脸色一变,舌尖都被他咬了一下,他哼哼着抬起手捂住嘴巴:“他来干什么?”

大太监照实转述:“说是落了东西在柴房,想进宫收拾收拾拿走,不知道陛下批不批准?”

宋吟立即就说:“不准……”

深更半夜的,那兰濯池是个?刚丧夫的人,名义上还是沈少聿的寡嫂,身?份就很敏感,而且那个?人总耍流氓,宋吟并不想见。

他斩钉截铁下了逐客令,门外的太监没为兰濯池说上一二,嗻了声转身?要?去传话,但宋吟掐了掐手指,看了看外面的黑天?,想兰濯池这么晚不顾宵禁都要?进宫,恐怕真是落了很重要?的东西。

宋吟咬唇,改了口:“算了,反正也只?是拿东西,你让他快些?拿完,不要?在宫里逗留。”

太监应声:“嗻。”

宋吟打水洗漱,解了衣服又重新躺下。

他其?实不用担心,兰濯池住的柴房离他有一段路,而且不顺道,兰濯池就算要?去拿也跑不到他这里来,他何必要?为不会发生的事分神?。

想着宋吟就要?合上眼?,他将被子盖过肩膀,两只?手都伸进去埋着,脚边放着一个?汤婆子,正要?在这适合入睡的环境中睡过去,门外忽然响起兰濯池的声音:“陛下。”

宋吟:“……”

宋吟浑身?笼罩着一层缺觉的暴躁,他揉了下眼?角想装睡着了没有听见,外面的兰濯池不紧不慢开口:“太监和我?说,他传告了陛下,陛下一开始说的不准进,后面才改变了主意,就在一刻钟前?发生的事。”

宋吟装不下去了,他翻身?而起,走过去开门:“你去柴房拿东西,为什么要?跑到朕这里来?”

兰濯池站在门口不进不退,手里拿着一套崭新干净的衣袍,很眼?熟,是宋吟白天?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后来去了义庄才换下的,兰濯池伸手:“来还陛下衣服。”

宋吟双手接过明显洗过散发着清香的衣服,愣了下,垂眼?说:“你其?实不用专门跑这一趟的,朕衣服多?得很,缺一件也不算什么,但你既然来了,朕把你给?的衣服也还给?你。”

宋吟回屋拿出那件刚换下来的衣袍,走到门口正要?还给?兰濯池,男人突然顺着他的手指按住了他的胳膊,欲要?将他推进门内。

宋吟没想到他一个?寡夫在天?子脚下都敢乱来,呼吸一下颤了,连忙要?喊人:“你干嘛,别抓着朕,朕要?叫人了,赶紧松……”

“叫吧,”兰濯池声调低柔,竟然鼓吹宋吟叫人,“陛下不如看看那些?太监,你大晚上穿件里衣就出来,晃一下屁股就把他们全勾上了,你叫吧,他们巴不得冲上来给?你后面的洞止止痒。”

宋吟被他抓着胳膊,往他后面看过去,看到一个?个?低头?的太监奴才正往过瞟,他挣扎的动作变得微弱,迷茫地看向兰濯池。

兰濯池笑了声,他状态不比那些?阉人好多?少,狰狞粗壮的丑陋撑出了尖,是完全不符合寡嫂身?份的东西,他跻身?进殿关上了门:“陛下别急着赶我?,我?体恤陛下,大半夜从义庄过来,就是为了给?陛下上药。”

宋吟往下一看,看到兰濯池手中的金疮药,铝装壳子散发着冰冷的光。

“皇宫里什么都有,少不了一个?金疮药,但义庄里的这药比陛下那些?更管用,”兰濯池靠近于胶怜,压制住喷发的,马上要?泄的玩意,“陛下在义庄擦过第一回,隔两个?时辰就要?擦第二回。”

兰濯池常年在义庄里和棺材打交道,沈少聿他哥还在世时,有很多?东西都要?兰濯池去搬。他压制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皇帝,简直手到擒来。

宋吟不知怎么就趴到了床上,他回头?去看拧开了金疮药盖子的兰濯池。

这寡嫂连体格都比他大一个?号。

宋吟扒着自己的裤脚,卷曲睫毛眨了眨:“朕自己来,兰濯池,朕看你是右相的嫂子,所?以?对你百般容忍,但这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对朕胡来。”

兰濯池手指一顿,他往盖子里碾了一层薄薄的膏体,语气不明:“陛下当?初在义庄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几天?回去翻来覆去想,为什么陛下态度转变这么快,如果不是在耍弄我?,那么陛下应该是有了其?他心选。”

有力指尖在膏体上碾出了一个?洞,兰濯池表情慢慢寒下来:“是那个?御医?”

宋吟微骇,兰濯池竟然看出于胶怜对御医感兴趣了。

兰濯池看出床上人明显的表情怔愣,他忍住某种情绪,面无表情劝告似的:“看来是。不过陛下,你当?他是好人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表里不一,说不定他和我?一样……”

他转过目光,看向墙角一个?用来洗脸的铜盆,嗓音低沉:“想从后面抱着你的腿,通你的洞到肚皮,直到你把那个?盆喷满为止才算一夜过去。”

宋吟一只?胳膊撑着床,他都数不清是第几回听兰濯池和他说这些?黄话了,每一次都听得手抖。

他蜷住抖动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让兰濯池把金疮药拿给?他让他自己来,就在这个?时候,宋吟忽然一抬眼?皮,低声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