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略带惶恐说:“可我适才见您盯着汤药皱眉。”

吟风低头不语,算是默认女佣的话。

朝颜一脸认真说出敷衍的话:“那是因为我不爱喝药。”

其实是想起来前面两次都没有避孕,顺道把周凛骂了个遍。

她摆摆手,“我想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去后,朝颜翻出包里的草图仔细看了起来。

纸上线条简洁,笔触流畅,完整的勾勒出花朵的形状,和她梦中所见相差无几。

花形似牡丹,花瓣略带厚度,外面一层花瓣稍微松散。

长这样的花,光是存在于朝颜脑子里的就有好几种,例如月季、山茶,栀子……

凶手身上纹的花极具设计感,或许模糊了部分特征也说不定。

朝颜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捏着这张唯一的“线索”举至眼前,锐利的眼神似能穿透纸张。

半晌,她转了转酸涩的眼球,指尖和手臂卸掉力气,A4大的纸张轻盈落下,将她的脸完全覆盖。

鼻尖萦绕着黑铅味和若有似无的檀香,戴着金边眼镜的儒雅男人形象慢慢在她脑海勾勒成形,逐渐放大,唇舌相缠的触感、呼吸、心跳随之变得清晰。

朝颜一张脸憋得通红,“唰”地扯下纸张,暗骂自己疯了才会由一张草图联想到盛亦泽。

她将草图装回包里,侧头看了眼窗外。

霞光散尽,夜如同一块黑绒布笼罩大地。

朝颜收拾一番回了床上,打开手机,分析了组员发来的最新临床数据,将结论编辑发给裴院长。

没多久,通知栏弹出一条消息。

裴院:“不错,辛苦了小颜[大拇指]。若一个月后这些志愿者的各项指标仍正常,无明显副作用,就按你说的剂量去增加。”

一个月后Ⅰ期临床试验正好满一年,如无意外,最快半年便能进入II期临床。

两人闲谈了几句,裴院得知她两门专业都请了长假后语气激动。

“你早和我说,哪还用搞什么请假这么麻烦。”

大一入学那会裴院就和校领导商量给朝颜免修,期末一同参加考试即可,只是她死活不肯,裴院也没勉强,只是看她研究院和学校两边跑,累得不行的时候就贱兮兮凑过去揶揄两句。

哪料朝颜不仅没中他的激将法,还越来越得心应手,两边跑的情况愈发少了。

“劳烦裴院记挂,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搞定。”朝颜跟他客气了几句,放下手机睡觉。

约莫是昨晚消耗太多,这一夜朝颜睡得格外深。

次日醒来,她神清气爽站在拱形窗户前眺望。

燕京的秋景向来浓郁,绿化景观的树木叶子已黄透,入目金灿灿的一片,与建在其中的别墅相映成趣,美得像是进入了童话故事。

洗漱完,吃过了早饭后朝颜才发觉周凛似乎整晚都没来。

女佣向她解释:“二少爷飞国外了,忙完便会回来。”

这么个大忙人出差了也不忘把朝颜安排得明明白白,她被迫在檀园住下,三餐有佣人,出行有保镖司机。

周凛比朝颜想象中的还忙,连续一周都没出现。

他偶尔会打电话问她的近况,挂电话时都要加上一句:“乖,等我回来。”

每每这时,朝颜都会有一种她和周凛是热恋中小情侣的错觉。

不过也只能是错觉。

毕竟她是被强行抓过来住的,而他有未婚妻。

在檀园住下的第八天,坐在后花园石雕凉亭休憩的朝颜迎来了个一个不速之客。

孟舒艺一袭性感的黑色丝绒开叉长裙,脚踩十厘米细跟,显得身材十分高挑。

涂了酒红色口红的饱满唇瓣轻轻张合:“又见面了,朝小姐。”

如果说初次见面的冷傲是性格使然,那这回就是毫不加掩饰敌意。

“是啊。”朝颜坦然笑了笑,向一旁的女佣招手:“去卧房把我包拿来。”

女佣走后,凉亭内只剩两人。

满园的月季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惬意盛放,美得像一幅油画。

朝颜斟了一杯茶,伸出手掌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孟小姐要不坐下来边喝茶边聊?”

孟舒艺双手抱臂,嗤笑一声:“住几天你就以为当上这儿的主人了?”

“这是孟小姐以为的,可不是我。”

“你!”孟舒艺眉头狠狠一拧,被堵得无话可反驳,只得另寻出口,“好一个伶牙俐齿。我问你,你勾引周凛,赖在檀园不走这是不是事实?”

“勾引”“赖在”每个词都让朝颜眉头皱了又皱。

她把茶台上的手机解锁,找到周凛的电话号码,推到孟舒艺面前:“不如孟小姐亲自问问?”

孟周两家的联姻是父母的主张,也是孟舒艺的意思,但那个男人压根没同意,两人又没什么感情基础,她找周凛质问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