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野十岁的时候,就能和?他的父亲一起出海打?鱼了,后来考上了高中,学费太贵,本?来不想?念了,是渔村的居民们劝说,你一分我?一分地凑够了高中读书的学费。

再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拿着奖学金读完了本?科,又出国读了研究生,四年前回国之?后,是想?要去香江大学读博深造,最后留在香江任教的。

然后他就失踪了。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阿野叫我?把这湾填起来,做个矮一点的闸,这样海水涨潮的时候能灌新鲜的海水进来,退潮后又不至于把鱼带走。”杜落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简若沉身边。

他一手插在兜里,看着抽掉了水的塘喃喃,“他这么聪明,不会死的。他只是没空回家?。”

这话说得小声?,好像自己在骗自己。

简若沉把棍子上化得水唧唧的冰吃进嘴里,忽然一怔,“你说什么?你说这个塘是后填的?不是一开始就有?什么时候填的?填的时候你联系上冯野了吗?”

如果这塘真是后来填的,那么他们就可以确定大致的作案时间了!

杜落新被?他吓了一跳,“是后填的。”

“具体时间。”简若沉仰头?问?,“几几年,几月几号?”

“1989年8月填的,8月最后一天。”

简若沉一下子站起来。

五年前,1988年。奥利维·基思化名艾德兰前来香江。

他在渔村这边旅居一年,和?冯野成为?好友。

一年后,1989年,正好就是四年前,奥利维·基思以本?名入职香江大学。

时间对上了!

长时间蹲着 让人脑供血不足,简若沉眼前阵阵发黑,他甩了甩脑袋,扶住身边的树,刚想?靠一下,就被?人揽住了肩膀,在嘴里塞了一颗柠檬糖。

关应钧摸了一下简若沉脸侧,摸到一手汗,他掏出手帕附在简若沉侧脸,“擦一擦。”

简若沉摁着,小动物洗脸似的胡乱抹了抹,一边抹一边盯着杜落新:“你最后一次联系上冯野是什么时森*晚*整*理候?在填塘之?前还是之?后?”

“在之?前,我?8月31日早上十点去找他,没找到。”杜落新蹙着眉,“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为?了填塘的事情去找他的。九月份学校要开学了,他也要去香江大学报到,我?们想?在他上学之?前填完,然后好好吃顿饭。但我?没找到他,他阿妈说他可能提早去学校了。”

“再往前就是8月30日,那天我?联系到了,早上我?们一起出了海,他上了那么多年学,都不怎么会撒网了,我?们傍晚才回家?。”杜落新说着,唇角抿起有些落寞的笑。

简若沉觉得不对劲,这话没什么漏洞,只是从?冯野家?人的角度来说太奇怪。

儿行千里母担忧,冯野的妈妈一定很疼爱这个孩子,会给他准备不少吃的用的。

冯野要是死了,那他肯定拿不了行李。

冯野活着,且真去了学校,那他才会带走收拾好的行李。

如果死者真是冯野,那消失的行李去哪里了呢?

简若沉扫了圈还在吃糖水的渔民,对杜落新道:“你跟我?们来。”

关应钧伸手,把简若沉擦脸时黏在面颊上的头?发捋到一边。

杜落新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喜欢这小警察。

他也喜欢男的,所以一看就知道了。

杜落新抿起唇,看见简若沉用手肘杵了一下身侧的人,“应该就是8月30日晚到8月31日早上这段时间。”

关应钧唇角一翘,简若沉无意识的亲昵令夏日里的烦躁都少了很多,他低声?道:“还得先确认身份。”

要是确认不了身份,再多的口供也不管用。

他凑在简若沉耳边,低声?又快速地道:“别太信这个鱼王,要做第三方求证。”

任何消息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简若沉从?没有担心过?这一点,因为?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但有时太信任自己的专业也不行。

他道:“那你去和?杜落新确认细节,我?去和?其他渔村人求证。”

简若沉顿了顿,趁着没人看,伸手勾了一下关应钧的手指。

有一个大了不少,办案经验丰富的对象真挺好的。

其他人哪儿能在关sir这里学到这么细的。

关应钧脚步顿了顿,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腰,“去吧。”

他动作很轻,但简若沉还是觉得自己脊柱沟的尾端被?蹭了一下,又痒又麻。

两人对视一眼,错开往不同的方向走。

简若沉照着杜落新的新口供,围绕渔村翻来覆去问?了一圈,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因为?这两个日子很有代表性,一个是开学前最后一天时出海,还有一个是填塘,都是大事,所以大家?记得非常清楚。

简若沉兜兜绕绕,竟然找到了冯野的家?,家?门大敞着,里面开了一盏灯,坐着个老妇人在补渔网。

另一个穿着老头?衫的男人躺在椅子上,正抽着一杆烟,见简若沉停在门口,立刻回头?看了眼老婆子,随后起身,撂下烟杆,走出房子又掩上门,警惕道:“什么事?”

“西九龙CID。”简若沉亮了一下证件,“您是冯野的父亲?”

“是。”冯镇听?看了一眼证件,又比了比更远的地方,“我?知道河边弄到了尸块,现?在正在抽水,你们是不是怀疑死的人是阿野?”

简若沉一怔。